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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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灰色面包车驶过黑夜,停在老城家属院门口,没熄火,车体微震,排气管还在喷吐白气,没过多长时间四五个男人下了车。几分钟后他们挟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返回。车子重新启动,向郊区开去。

晁挥喝过酒,便叫来司机开车。把电话关机后周身安静不少,他轻捏眉心,闭目养神。窗外风在呼啸,司机大气都不敢出,车内陷入诡谲的寂静中。

而在晁挥车的前方,正行驶着刚才那辆银灰色面包车。

姜为民头上套着黑罩,左腰处被刀子顶住,紧紧拽着儿子姜卓的胳膊。姜卓也是同样,偎在姜为民身旁,发抖的同时小声啜泣。此刻的姜为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好像只剩下刚才许朵朵尖锐的哭喊,他直到现在还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晁挥回他电话,同意找他商议有关姜亮点的事——他和许朵朵已经预谋好,准备用七年前晁挥让他把姜亮点送到宾馆那件事再勒索晁挥些封口费,反正现在风声正浓,随便散布些话对晁挥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他刚和晁挥说到一半,甚至还没开价。

从晁挥身后突然涌进来的人,让姜为民措手不及。被生生拖出家门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能忘,只穿着秋衣和薄马甲,姜为民被塞进面包车,紧接着进来的是他八岁大的儿子。

“老板……”姜为民哆哆嗦嗦地开口。

“闭上嘴。”身边抵刀的人恶狠狠地说。

“他还是小…”

“让你闭嘴。”晁挥没说不能伤害姜为民的话,那人也就没留余地,手上稍用力,刀尖刺进姜为民左腰半厘米。

姜为民疼得要大叫,可刚出声那刀就刺得更深,他只能抿紧嘴,不敢再发出丁点声音。

车开了很久,最后在外环的一座废弃电缆厂外停下,几个男人拖拽着姜为民和姜卓进去。姜为民被绑吊在一根生锈铁管上,强忍着寒冷和疼痛,还企图说些哀求的软话,几个人听得烦,随便找了块抹布塞进他嘴巴,姜卓则早已被吓得不敢言语,现被人摘掉头套捆着手脚丢到角落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天气很冷,晁挥进到厂里的时候那几个看守的男人已经支起小火堆烤手,相比之下是正被绑吊着的、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冷而剧烈打抖的姜为民。晁挥把外套脱掉递给手下,站在姜为民面前打量他。老实说,在姜亮点身上晁挥看不到半点眼前这个窝囊男人的影子。

有人摘掉姜为民头上的黑罩,拔出满是唾液的抹布,姜为民早已吓破胆,鼻涕眼泪糊了全脸。

“救…”看到是晁挥,姜为民刚要说出的“救命”被咽进肚里。

晁挥边戴皮手套边欣赏姜为民惊恐的表情,他缓缓开口:“方才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完吧。”

姜为民只是哆嗦着嘴唇,左腰剧痛的伤口还在淌血,他已经被冻得讲不出话来,只剩下呜呜摇头。

晁挥没有给姜为民多少时间,伸手碰了碰他左腰的伤,偏头问手下:“这儿?”

手下点头。

紧接着,晁挥中指屈起,关节顶开裂口,眼睛狠狠盯着姜为民,“你儿子很有本事,很厉害,把我家搞得鸡犬不宁。”

姜为民发出凄厉惨叫。

“可我没想到他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晁挥手上没松劲,继续往伤口里顶抠,“我还没找你呢,你他妈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

掳走姜为民并不是一时兴起,晁挥看到短讯,身体里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他想过要绑姜亮点,做掉他,或者把他弄聋弄哑弄残疾,然后再随便丢到精神病院什么的地方,从根源解决问题。唯一的顾虑的是晁鸣,晁挥不想因为外人和弟弟决裂。再者事已至此,即使没了姜亮点,所有的一切也没办法回到最初的起点。

晁挥正憋着一肚子的闷火,无处可发,姜为民却歪打正撞地撞上来。那一瞬间晁挥想通了,既然屁股后大摊子的麻烦事解决不了,那干脆不解决了。现在,此时此刻,晁挥只想丢掉所有包袱,找到出气口。

他收回手,接过纸巾擦了擦,姜为民的求饶使他身心愉悦。有多久没这样了?年轻的时候用这方法教训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垃圾,后来在公司站稳脚跟就把这些“活”交给底下的人干,姜为民多幸运,成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

晁挥用手指对角落里牢牢闭着眼睛的姜卓点了点,“小朋友,睁开眼睛。”

姜卓闭着眼没动,死死咬牙。手下见状走过去,蹲在姜卓面前捏他下巴恐吓,姜卓才把眼睛睁开。

他起先没哭也没大叫,直到看见有人提着一桶冰块,一铲接着一铲地倒进姜为民的裤裆里。

……

许朵朵按着电话键,手指在“0”处迟迟不落。她趴在床沿,头发散乱,眼神飘忽。刚才姜为民和姜卓被拖出家门的那幕在眼前上演了一遍又一遍,久久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