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无需多礼,”顾元白笑道,“朕听闻尊夫人近日在做花灯,朕心中好奇,就不请自来了。”

褚寻大人忙说不敢,随即就派人将夫人请来,屏风竖起,夫人在内间,声音发紧地为顾元白一一讲解。

顾元白坐在桌前,倒是气定神闲。他依着褚夫人所言慢悠悠地动着手,如此片刻过去,褚夫人也镇定了不少。

这些做花灯的用具都被身边的人检查过了,顾元白使用时就没有太过注意。但等他拿起一支细长竹片,在手心擦过时,却不由一疼,他皱眉一看,原是竹片上有个细小的尖刺,这个尖刺已经扎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侍卫们的手长满了硬茧,宫侍的手即便细软也做惯了活,他们检查的很认真,但这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尖刺,可能就是在这一双双手检查下被新磨出来的尖刺。

薛远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不对,他大步凑近,袍脚飞扬,低头就握住了顾元白的手,凑近看清了之后,声音一沉:“拿针来。”

有人将针拿了过来,没人敢拿着针去挑那小小的尖刺,都把期盼和鼓励的目光投在了薛远的身上。

薛远心道,老子杀过多少人见过多少的血,还怕挑个刺?

但手就是僵持着下不去,薛远最后抬头看着圣上,“圣上,怕疼吗?”

顾元白正要说不疼,手心一刺,那个细小的尖刺就已经被薛远挑了出来。

薛远看着尖刺冷笑两声,把尖刺在手指头上碾碎,然后朝着顾元白一笑,煞气重重道:“圣上,臣给您报仇了。”

皮糙肉厚,还很幼稚。顾元白乐了,“这小刺倒是奈何不了薛侍卫的手了。”

薛远心中一动,抬起还握着的圣上的手,低头吹了吹掌心,道:“圣上的手也好处多多。”

顾元白问:“怎么说?”

“好……”好摸,好看,什么都好。

薛远想起了先前被踹到子孙根的那一脚,表情微微扭曲一瞬,但又觉得要是圣上再踹他一脚,踹就踹他,他憋着难受。

于是老老实实道:“跟玉一样软和好摸。”

“圣上!”褚卫突然开口,话音提高,盖过了薛远说的话,他眉目一笑,温和道,“臣将剩下竹木再检查一番可好?”

褚卫边说,已经伸出了手,这一双书生的手其实也并不细嫩,褚卫从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顾元白看了一眼这玉似的漂亮的手,摇了摇头道:“这倒是不必,朕已做了半程,再小心些就是了。”

上下两辈子第一次做花灯,顾元白这会儿有了年轻人的兴奋劲,他还压着。尽量沉稳而冷静地跟着褚夫人的教导扎好轮廓,然后糊上灯纸。

圣上在朝堂上的时候是威严而吓人的,现在这幅认真无比的样子,却显得平易近人。手指在花灯上飞舞,怎么看怎么美的像是一幅画。

褚卫一时间看的入了神,等花灯做成,主动上前道:“圣上,可要臣在灯面上画几株红梅?”

“也好。”顾元白欣然。

他们二人之间和乐融融,时不时相视一笑。薛远看着看着,就面无表情了起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笑了,无声朝天“哈”了一声。

攥着大刀的手因为怒气而发抖。

散值之后。

薛远面无表情地回了薛府。他一身黑压压的煞气,府中的众人都不敢靠近他。

薛将军被薛夫人催着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严肃道:“你在府中摆着脸色给谁看呢?”

薛远一刀劈过,一个木头架子就被他斩成了两半。他动作丝毫不停,继续面无表情地耍着大刀。

最后将大刀一扔,猛得踢了一下旁边放置武器的架子,武器架哐当一声巨响,重重摔倒在地。

闻声而来的小厮探头一看,就看到薛远黑沉的脸色,他顿时脑袋一缩,赶紧逃之大吉。

薛将军怒喝一声:“薛远!”

“你上次说我对圣上是忠君之心,”薛远突然开了口,却不看着薛将军,像是在出神,脸色难看,“你确定这是忠君之心?”

薛将军道:“不然还会是什么?”

薛远脊背绷着,他呼吸越来越粗重,答案就在嘴里,但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扯开衣领,语气沉沉道:“圣上要攻打游牧人。”

薛将军一愣。

薛远转过了身,对着他,衣领混乱,眼中已经满是血丝:“我会参战。”

大内。

顾元白正在看着监察处送上来的密报。

这是监察处一位叫孙山的官员寄回来的信。上面禀明了利州的情况,这个利州知州贪污也有贪污,但数目不大,手法隐蔽。本来顾元白只以为他涉及到了党争一事,但监察处查了许多日,却查出了一些深埋其下的蛛丝马迹。

顺藤摸瓜,最终查出来的东西,简直恶心至极。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利州知州有一个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