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时候的顾凌霄也很磨人

乖崽崽的睡相却很不乖。

第二日迟宁醒来的时候正看到有只脑袋压在自己胸口。

顾凌霄有一半的身子都压在迟宁身上,侧脸埋在后者的衣襟处,正睡得香甜。

这小家伙还蹭开了迟宁的腰带,那领口松散了些许,露出一片莹润如玉的皮肤。

顾凌霄的唇角时不时碰上师尊的锁骨,可他睡梦中浑然不觉,甚至还亲昵地蹭蹭。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身下人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迟宁绷紧了身子。

迟宁纠结地蹙起眉头,生怕顾凌霄张嘴咬住他的侧颈,齿列轻轻咬住一块皮肉,恶意地厮磨。

顾凌霄这混蛋上辈子最爱做此事。

怎么小时候也这样磨人。

迟宁安安静静地给小家伙当了一盏茶时间的枕头,顾凌霄这才悠悠醒来,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朝迟宁咧出了一个笑。

迟宁没给徒弟犯迷糊的时间,拎着顾凌霄的后衣领把人提起,跟自己分开些距离,道:“该去上早课了。”

能同塌而眠已是极限,迟宁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看来,他还是不适应跟别人太亲近。

以后不能再心软纵着顾凌霄爬床了。

顾凌霄利落地洗漱好去上早课了,迟宁坐在镜前束发,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那人试探着往前挪一步,复又往后退两步。高大的身型畏畏缩缩的,像第一次入室行窃的小毛贼。

迟宁忍不住开口:“进来吧,宗岱。”

宗岱是迟宁的大弟子,身材高大面相端方,为人很憨厚老实。迟宁懒散不愿意管摇光殿的杂事,便都交给了这个徒弟去办。

宗岱嘿嘿笑了两声,踏进屋内,问:“师尊,你不生气了呀?”

“我生谁的气?”

“顾师弟啊,昨天他和戚师叔门下的弟子起了争执,打伤了一名叫陶榆的同门,您罚他抄一百遍心法。”

迟宁了然。

这件事的起因是陶榆嘲讽顾凌霄年纪小资质差,虽然做了云清真人的亲传弟子,但还不如他一个普通弟子修为高。

顾凌霄本不欲和他争辩,偏偏陶榆不依不饶,推搡中顾凌霄腰间的玉坠被打掉,磕在石头上,摔碎了。

上一世顾凌霄梗着脖子不服软、不道歉,迟宁无法知道事情真相,只能惩罚自家徒弟来做出个交代。

宗岱看迟宁不说话,又继续道:“我今天去打听了一下,那个陶榆一向是个好事的,顾师弟一直挺宝贝那块玉的……哎,师尊,你去哪儿?”

迟宁一身云鹤纹素缎,外罩雪白色的鲛绡,衣衫浮动,光华流转,施施然出了摇光殿的门。

他振了振衣袖:“去给你师弟讨个公道。”

顾凌霄的那枚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是顾凌霄对亲人唯一的念想。

上辈子迟宁不知事情真正的原委,错罚了顾凌霄,肯定惹得徒弟伤心了吧?

簇玉大殿前众人队列严正,正在轮值弟子的带领下练剑。

簇玉峰乃是第一大仙门宗派,实力超群,底蕴深厚,是其余门派仙山比不了的。宗派中的三位仙尊名声在外,峰主解九泽,二峰主戚余歌和云清真人迟宁。

迟宁不喜欢别人叫他三峰主,觉得担了这个名头就要学着看账本,收新徒,累得很。

他爱清闲,乐得闲云野鹤,无拘无束。

“唉你看,那是不是迟仙尊来了?”

一名眼尖的弟子看到了迟宁,忍不住惊呼。

他这一出声,周围犯困的,偷懒的都陡地起了精神,握着剑,一招一式舞得有板有眼。

弟子们都挺怕迟宁的。大峰主虽然严肃,但还是能和下面的人说几句话,二峰主性子最好,幽默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独独迟仙尊,冷清寡言,容貌出尘惊艳,好像只适合远远看着,多靠近一步,多说一句话都害怕惊扰到这位谪仙。

“迟仙尊生的真好看,能再多笑笑就更好了。”一位圆脸的少年人感叹。

圆脸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弟子接话:“去年守岁宴,迟仙尊被二峰主的一个笑话逗乐了,把着酒盏笑,那情形,就、就像九重天上的人物。顾凌霄你说是不是……”

他本想转头和顾凌霄搭话,但看到自己左手边明晃晃地空了一个位置:“奇怪,顾凌霄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不见了?”

圆脸弟子替顾凌霄唏嘘:“完了,他昨晚才被罚过呢,就跟那个……”

他朝前面努了努嘴。

陶榆的位置恰巧在两人正前方,回头幸灾乐祸道:“顾凌霄那个蠢货连早课都敢逃,”又觉得这样说不够准确,“他又蠢又没用。”

陶榆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落了下风被打伤的那位,现在脸上还顶着一块青紫的淤痕。

话刚说完,一道白绫就缠上陶榆的手腕,他哎呀一声,踉跄着被扯出了队列。

迟宁抿着薄唇,瓷白的手指操控着灵犀,神情冷淡宛如三九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