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她说完,还冲着阿谣笑了笑:

“烦请林娘子在这儿等一等,我借承翊一小会儿。”

那一笑分明瞧着柔柔和和,可阿谣看得心中一惊,秦宜然还带了太医,她隐隐觉得,今夜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裴承翊和秦宜然就在阿谣几步远,而秦宜然似乎也根本不怕阿谣听见,连声音也没有刻意放小,就这样说出来——

“不知承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药,服过以后,便可以伪装脉象,扰乱大夫诊断。”

“简而言之,就是假孕之药。”

“东宫之中有云南王府的眼线,承翊你知不知道呢?”

“有人通过这眼线,传信给云南王世子,与之暗通款曲,密谋……”

秦宜然边说着,还边挑衅似的看向阿谣的方向,好像是生怕裴承翊看不出来她说的是阿谣。

……

“够了!”

男人冷着脸,厉声打断秦宜然的话,

“你若再继续搬弄是非,就别怪孤翻脸不认人。”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跟她说话,一瞬间,秦宜然脸色涨红,缓了缓才继续开口:

“承翊,你不信我也没有关系,我既然敢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

她说着,便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一个小纸卷,递到裴承翊面前:

“你看看,这字想来你是认得的。”

彼时,阿谣站在几步之外,裴承翊正是背对着她,她瞧不见他的神情,可是隐隐能瞧见他拿着那张纸条的泛着青筋微微颤抖的手。

那是她交给种花宫人,要传给顾随的信。

阿谣深吸了一口气。

完了。

全完了。

倒是男人还在挣扎着不肯认:

“笔迹相似之人多如牛毛,这哪算得上什么证据。”

他语气虽淡,可分明远远听着就能听出被压制的情绪。

“这是李太医,不如让李太医告诉你这里的药渣是什么药?”

秦宜然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正是阿谣的那个,

“还有,东宫里那个云南王府的眼线……”

“住嘴!!”

男人厉喝一声,袖下双拳紧握。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向阿谣。

神情莫辨。

他定了定神,抬步走来。一步、两步、三步……

地上雪厚,被踩的“咯吱——咯吱——”。

男人终于停到了她面前。

长指钳住阿谣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

风雪天将她莹白的肌肤冻得发红,脸颊发红,鼻尖也发红,惹人怜爱。

可他现在,怜爱不起来。

裴承翊哑着声,一字一顿:

“她说的,可是真的?”

虽是问她,可他心里,巴望着她说“不是”,只要她开口说一个“不”字,他便替她主持公道,便替她惩处那些想害她的人。

可是阿谣眼中已是一潭死水,平静无波,默了片刻,便认了下来:

“是。”

这话一出,男人的眉头紧皱,双眼殷红,掐着她下颌的大手不自觉重了力,好像怎的也收不住。

“……当真?”

“千真万确。”

“所以……怀孕的事,是骗孤的?”

“是。”

她连狡辩的心思也没了。

听了这话,月光投过来,映得男人眼中泪光一闪,下一瞬,他钳着阿谣下巴的手猛地一掼,声音忽地拔高:

“谁给你的胆子撒这种弥天大谎?!!”

阿谣被这个动作一下子搡到地上,摔竟雪地里,溅起的雪絮尽数落到枣红披风上。

下腹一瞬间疼痛欲裂,竟是连站也难以再站起来。

裴承翊踉跄着倒退几步,红着眼睛,颤着手指她,半晌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一直快退到宫门口,才怅然若失地说:

“跪着,林谣你给我在这跪着,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起来。”

“……妾身遵命。”

阿谣忍着腹痛,整理衣裙,在雪地里规规矩矩地跪好。

雪的寒意几乎顷刻之间,就顺着双腿浸到四肢百骸,她现在只有两个感觉。

冷,还有疼。

连害怕也忘了。

……

阿谣跪在雪地里,秦宜然见裴承翊进了宫门,却急忙追上去。

一直到进了东宫连廊,才追到人。远远地,秦宜然便喊他:

“承翊,等等。”

无人应答。

“承翊!”

还是无人应。

男人的步子好像还加快了些。

秦宜然跑了几步跟上,终于拉住男人的袖子,忍不住涩声问:

“你就不能停下来看看我吗?承翊,你明明在意我,明明记得我的生辰,为什么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裴承翊看了她一眼,竟是连说出“今日是阿谣生辰”这句话的欲望都没有,忽地一甩手,继续往前走去。

秦宜然声泪俱下:

“我帮你看清了林氏的真面目,你却要反过来怪我么?!”

“这种种本就是她的错,承翊,你就这般袒护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