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明播的是钢琴曲CD,声音却是男性在唱歌。即使按下开关键,那歌声也仍然在车厢里回荡。
因为这个突发状况,扎尔斯没有立刻启程,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异常情况。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缪恩的号码,对方接听后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把收音的位置正对音箱,让缪恩听里面传出来的歌声。
和之前听到过的汉娜的歌声很不一样,这歌声甚至称得上好听,但因为出现得太不合时宜,加上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多少有点鬼故事的效果。扎尔斯听得有点头皮发麻,等了一会儿才把手机凑到耳边,问缪恩听见没有,可对面只有一片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回答他。
“……缪恩?”他低声确认道。
没有回应,一片空白过后,通话被挂断了。
扎尔斯也说不准这通电话到底有没有打通,但既然打了也没有用,他就不再继续尝试了,转而打开录音功能,将这诡异的歌声录下了一段,然后伸手试图把音箱关掉。他成功按下了开关,音箱逐渐平静下来,可歌声仍然没有消失。
它不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扎尔斯也拿它没有办法了,只能开门下车去求救。他没有犹豫地按下车门开关,但什么反应也没有——扎尔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困在车里了。
他满脸无奈地放弃挣扎,心想,为什么出门采购也能遇见这种怪事?
诡异的歌声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扎尔斯叹了口气,被困在驾驶座上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万般无奈之下,他开始留意歌词的内容。
唱歌的男声轻柔而略带沙哑,调子不高,像是一支普通的小情歌,柔软而缱绻。它像点唱机里播放的老歌,慢慢地唱着:“夜风带来我的爱人/她像一支盛放的玫瑰/娇艳而芬芳/有人将她折下别在胸前/有人将她揉碎变作泥泞/只有我始终如一地/将她视为生命中的唯一……”
轻柔的歌声回荡在车厢里,明明歌词写得还不错,唱得也很好,可不知为什么,扎尔斯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他突然觉得,比起情歌,这支歌听起来更像某种诅咒,将歌词里的“她”困住了。这想法毫无来由,连他自己也没明白为什么会萌生这样的念头,但它出现以后就难以动摇,接下来简直越听越像了。
……这种歌听得久了,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歌声还在继续,歌词却不再有新变化,一直循环着他刚才听见的部分,重复好几次后扎尔斯越发觉得不安——他还得被迫在这里当多久听众?
歌声还在继续,毫无停止的意思,扎尔斯逐渐觉察出了歌声里不祥的含义:他像歌里唱的那支玫瑰一样,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正在被挤压,胸口闷得很不舒服,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堵塞感。
车里的空调还在正常工作,应该不是缺氧,那么他身体的异常只能是这来历不明的歌声造成的。
扎尔斯试着给缪恩和埃德温发短信,但发送进度条走到一半就不再动弹,过了一会儿,连信号格都变弱了。
人被关在车里,门打不开,又联系不上外面的人,这样耽误时间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失去知觉了。扎尔斯想了想,爬到后座伸手从后备箱里拎出工具箱,从里面找到看起来最方便破窗的扳手和螺丝起子,在车窗玻璃上比划了一下,找好位置正准备下手去砸,车子突然响了一下,发出车门解锁的声音,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他试探性地按了按开关,车门应声而开,下一秒,扎尔斯看见埃德温正越过院子,朝车子所在的方向走来。
还穿着睡袍和拖鞋,看起来是匆匆从楼上下来的。
埃德温在他不无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走到车前,慢吞吞地问:“没事吧?”
“……没有。”扎尔斯下意识道,“你怎么下来了?”
“见你一直在楼下没走,就来看看。”
埃德温看了一眼他的手,又若有所思地抬眼去看车里的摆设,似乎在猜刚才发生了什么。
扎尔斯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扳手和起子,可能有点引人误会。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了,他就又放回了工具箱里,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边播录音边向埃德温描述刚才经历的事。
他心里也有些猜想,关于那歌声为什么突然停下,以及车门忽然能打开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埃德温来了。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一直在唱歌,也许应该等到离开车子再谈。
“我说你怎么没走呢,原来是有东西在车里。”
听完他的叙述,埃德温点点头,绕到另一侧副驾驶的位置拉开门,在扎尔斯疑惑的目光里坐上了车。
他的正前方,就是那个发生故障,不知被什么东西附在上面的车载音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