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口唾沫,一声嗤笑(第3/4页)

他们远远的吊着,像是一线江潮,没有立刻追上镇北王的马车,就是这样不远不近的吊着。

这是太子的命令,等镇北王至城门的时候,才会彻底的爆发。

影一扭头,看着身后那一线江潮般的银甲禁卫,面容不由肃穆起来,特别是那为首的雷成,杀机浓郁的宛若要形成大山落下。

“这雷成……疯了吧?”

影一深吸一口气,道。

他如果记得没错,王爷和雷成应该没有过什么恩怨才对,甚至……还一起喝过茶,有说有笑过。

而如今,这雷成杀机凛冽到实质。

马车中,镇北王轻轻咳嗽了声,淡淡道:“应该是雷兵死了。”

“禁卫军分金甲和银甲,甲胄制式相同,雷兵是金甲,统御三千皇城内城禁卫,而雷成乃是银甲,管理六千天安城外城禁卫。”

“雷兵被太子夏极派遣往澜沧江,围杀罗鸿和小北了,而如今雷成杀机如此强烈,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感应到了雷兵的死亡。”

镇北王道。

影一一怔。

“太子故意的?”

影一深吸一口气,道。

“可能吧,也许亦是巧合罢了。”

镇北王不以为意。

轰隆隆!

马车继续奔驰,暴雨越发的急骤,每一滴雨珠拍打在马车顶上,都拍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响。

而巍峨高耸,仿佛与天地遥遥相连的城门,亦是逐渐的浮现在了眼前。

城楼之上,守城大将亦是披着森严甲胄伫立,淋透在暴雨中,手掌搭在了腰间的挎刀之上,与内墙女墙间,盯着撕裂雨幕而来的在主干道上飞掠的马车。

城墙之上,一位又一位的城楼守军,盯着马车。

他们都知道马车之中坐着的是谁。

而是曾经震慑塞北百万胡人的镇北王,罗狂。

这位老王爷,如今要出城……而这一出城,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归来了。

这意义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位守城大将猛地抬起手,甲胄铿锵之间,哗啦声,整齐如一。

尔后,城楼上,一位位守军拉满了弓弩,冰冷的箭,遥遥对准了马车。

奔跑的骏马将雨水都给踩的爆碎,马鬃飞扬间,扬洒着雨水。

嘘律~

很快,车夫猛地拉扯缰绳。

骏马嘶鸣,高高抬起了前蹄,尔后重重踏下,犹如陨石砸落大地一般,让整个皇城都宛若抖了抖。

“镇北王大寿临近,欲要前往安平县,于孙子身边举办大寿庆典。”

“请武统领开城门。”

影一淡淡的声音,飘扬而起,盖住了雨幕。

而那车夫停下了马车,徐徐从马车架子上,冷着脸,抽出了一把墨刀。

漆黑如墨的刀,比黑夜更黑。

安静,天地一片安静。

只剩下了雨水轰鸣的声音。

天安城中,灯火通明的酒楼,花楼之上,各家权贵安静端坐,捏着酒盏,盯着城门前的对峙。

这是一场会改变大夏格局的对峙。

镇北王,乃是罗家的主心骨,曾经坐镇塞北,乃是墨家铁骑的最高主导者。

而他若是能够出天安城,必然会将罗家拧成一股绳,对抗夏家。

老一辈的武修,哪怕已经老迈,鲜血依旧未曾寂冷,当他们放下了心中君与臣的芥蒂,那等待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尽管,这份反击,很有可能会被拍的支离破碎,但是这亦是老一辈武修的脾性。

当底线被突破,当耐心被耗尽,自然便是只剩下反抗。

城楼上,统领深吸一口气,道:“可有夏皇之令?”

“无皇命,不得出城。”

武统领腰间挎刀,冷漠无比地说道,雨水顺着下巴滴淌而下,化作笔直的丝线。

远处。

雷成率领着六千银甲禁卫军,亦是止住步伐。

在长街之上,密密麻麻的放下盾牌,驻足而立。

“有刺客袭击天极宫,首辅身死,太子有令,封锁全城,哪怕王侯将相,皆不可无令出入天安城,违令者,斩!”

雷成魁梧伫立,道。

声音浩浩荡荡的传出,回荡在城楼前。

马车安静的停滞着,无数的雨水冲刷着。

嘎吱嘎吱……

城楼之上,弓弦绷紧,黑压压的箭头,瞄准着马车,压抑的像是乌云贴着脸颊,让人难以喘息。

忽然,马车的帘幕被扯开了。

镇北王一身素衣,从马车中钻出,伫立在车架上。

影一蓦地出现,为他撑起了油纸伞,挡住了暴雨。

镇北王苍老的面容,望着城楼上,那一根根悬在他面前的黑色箭矢,笑了笑。

“曾几何时,老夫凯旋入京,城楼上守军都是满带着欢喜和庆贺。”

“而如今,城楼上,却是有一根根箭矢对准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