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她几乎不可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总有人看似清心寡欲,若真如此,她又怎会出府一次,就撞见庄府马车一次。
装得太过,就显得忒假。
忽地,脑后搭上一张手,傅昀沉沉的声音传来:“好生看路。”
周韫回头,忽地对上傅昀视线,沉得深不可见,仿若将她的心思皆数看透一般。
周韫微顿,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才堪堪垂眸。
踏进府门的那一刹间,她忽地开口:“爷,可看见了?”
她没说看见了何,但傅昀却是平静地“嗯”了声。
周韫拧了拧帕子,心道果然,她面上若无其事地哼着:“爷还有半月就要娶正妻,正经的洞房花烛夜,可觉欢喜?”
她踩着青石路,一步一步走得甚缓,给足了身后人说话的时间。
但傅昀只稍用力按了按她肩膀,轻斥:
“女子家,说甚混话!”
周韫不忿地咬了咬牙根,你们男子都做得,还不许女子说上一句,好生霸道。
她垂眸,小声咕哝:“不说就不说。”
傅昀盯着她,半晌,低低叹了口气:
“你招惹她作甚。”
她终究是正妃,这后院日后皆由她管着,周韫这时招惹她,就算得了一时之快,可有想过日后怎办?
傅昀料想,她定是没有想过的。
周韫不耐听他说这些,总说得好像,她不主动招惹,日后就可和庄宜穗相安无事了一般。
痴人说梦,都不敢如此想。
一妻一妾,怎能好生相处?
想至此,周韫刚敛了不到半日的锋芒又是尽显了些,似棱角刺人,她说:“爷若想贤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当初就不该纳妾身进府。”
这就像个死结,根本打不开,也不该由他和周韫来说。
傅昀别开头,不和她缠事,他说不过她,也非她所想那般要坐享齐人之福。
她听不进去,他不说就是。
待进了锦和苑,傅昀还未踏进去,就见女子回首,轻斜眸一记睨过来,似好奇:“爷今日前院不忙?”
傅昀步子停在院门外,张崇在二人进府时就跟在了两人身后,此时被侧妃一句话骇得死死低着头。
这哪是问爷忙不忙,分明就是赶人。
傅昀自也听得出来,他脸色稍僵,只觉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仿佛从他那日踏进鸣碎院起,就出了岔子,明明周韫刚进府那日,还温柔可人,娇娇伏在他怀中,甚讨人欢心。
周韫脸上还带着灼灼的笑,仿若这话真是只是好奇般,傅昀深深吸了口气,冷声吐出一句:“不忙。”
不知怎的,他现在偏生不想她得意。
她愈不想看见他,他反而就待在锦和苑不走了。
周韫脸上的笑稍顿,觑了他一眼,敛下心中讪讪,若无其事地朝里走,一边吩咐:“将要午膳,吩咐厨房的人送些爷爱吃的菜色进来。”
傅昀冷着脸,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忽地周韫停了停,在他上前时,揽住了他手臂,不待他怔住,就娇伏在他肩头,眸子俏生生的亮着:“爷,可要在妾身院中种上些红梅,再引进条溪流,这院中太静了,没一丝生气。”
她想要的红梅,是宫中种植的那种,名贵娇气,种植进来要耗费不少功夫,更不要提她后面的要求,引进一条溪流?
傅昀步子顿在原处,心中生了丝悔意,方才不若直接转身离开。
周韫没管他在想什么,甚是自然地勾缠住他的小指,轻晃了下:“爷?”
傅昀堵着声:“别闹。”
手上的软意顿时退去,女子松开手,随意“哦”了声,也没作纠缠。
傅昀眸子微沉,他顿了半晌,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方说:“叫本王想想。”
若应了她要求,甚至要满足她的条件,这一动工,至少也要耗费一月时间,而且,这院子也需改动,一处梅林,这方院子决计是不够的。
至少要扩宽近一个院子。
若真如此,她这锦和苑,可是真真比正院要大,更要靠近前院。
想到这里,傅昀拧眉:“你怎什么都要和她比?”
周韫正褪下披风,将其递给时秋,听言,憋了口气,回头直接呛声:“妾身就想要最好的,不可吗?”
她脊背挺得笔直,似傲骨似傲气,这一瞬间,比那所谓的寒冬红梅还要姣傲,傅昀顿了顿,回过神来时,一个“可”字早已脱口而出。
堪堪闭眸,傅昀没忍住抚额。
进这一趟锦和苑作甚?
纵妾欺妻,迟早要叫后院不宁。
可是,傅昀垂头,就见女子眸子亮得灼人,娇娇地挽着他的手臂,声音比往日软了两个度,叫他一丝悔意都生不出:“爷,您真好,妾身欢喜您。”
傅昀扯了扯嘴角,对她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
将她这番作态和方才作了对比,他没忍住,轻讽一句:“得侧妃一句欢喜,可真是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