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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只有苏铭的小半个巴掌大,但小小的盒面上却绣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景致。
绣工精细,可见便是这小小的锦盒,也是苏铭精心挑选的。
苏晚宁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锦盒里是一对不饰金银的珍珠耳坠,皮光亮泽,隐有流光泛其上。
苏晚宁看一眼后抿嘴轻轻笑了,尔后凑到苏铭身侧,小声地问他道:“这是不是爹前阵子出门时特意给娘寻回来的呀?”
她可是看得出这对珍珠是爹亲手打磨的,否则谁个铺子将耳坠打磨成这般不甚平整的模样,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数你聪明。”苏铭在女儿面前并未隐瞒,他接过苏晚宁递还给他的锦盒,亦看过盒中的珍珠耳坠才将锦盒给阖上,“东海珍珠,虽比不得南海珍珠,但也是极好的品相了。”
苏晚宁点头:“只要是爹送给娘的,娘都当宝贝似的喜欢!”
听女儿如是说,苏铭的眸中多了一丝柔情。
回府的马车上,苏铭递给苏晚宁一盒蜜饯。
苏晚宁眸光一亮,欢喜地接过,“谢谢爹!”
苏夫人对女儿管教甚严,言行举止皆不能有差,只有在父亲面前,苏晚宁才敢露出小女儿家的一面。
蜜饯是苏晚宁自小就喜爱的甜食,不过在苏夫人的管教之下,她鲜少有机会能吃到这些零嘴。
看着欢喜的女儿,苏铭面露宠溺,“在家时还能这般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般,日后嫁了人家,可便不能再像这般了。”
苏晚宁努努嘴:“嫁人有甚么好的,女儿才不要嫁人,女儿想一辈子都在爹娘跟前尽孝。”
苏铭笑:“泽华你也不嫁?”
苏晚宁双颊骤红。
只听苏铭又道:“泽华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哎呀爹!”苏晚宁已面红耳赤,一副娇羞的模样,急道,“好好儿的怎么又说到他了。”
“好好好,不说他。”苏铭自是顺着自家女儿。
谁知这般苏晚宁亦不乐意,只见她既羞又臊还带着些委屈地看着苏铭,欲言又止。
苏铭虽是男子,但对女儿却比家中夫人更为了解,因为他从不似家中夫人那般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管教女儿,而是愿意安静耐心地听女儿自己的想法,所以苏晚宁自小到大,但凡有心事都会与苏铭说,难过了或是委屈了,大多时候也都是在苏铭面前才倾泻自己的情绪。
自然而然的,女儿家的心事她大多也是与苏铭吐露。
譬如,有关宋豫书的。
苏铭也不着急,只温和地看着她。
苏晚宁捏紧了自己手中帕子,低下头看向盒子里的蜜饯,声音低低道:“娘不喜欢他,不会同意的。”
苏晚宁其实很不明白,明明宋家哥哥样样都好,为何娘偏偏就不喜他。
“那宁儿自己是如何想?”苏铭看着苏晚宁,神色和蔼,语气温柔。
苏晚宁将帕子抓得更紧,抬眸看了苏铭一眼便又垂下眼眸,声音更低:“宋家哥哥很好。”
“你娘那儿,我自会与她说。”苏铭看着娇羞的女儿,目光更为温柔,“断不会让宁儿嫁与不喜欢的男儿。”
苏晚宁耳珠子红如滴血,但此刻她却不再只是低着头,而是挽住了苏铭的胳膊,羞赧又欣喜道:“爹对女儿最好了!”
苏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她笑得欢喜,心都变得柔软了。
“对了爹。”苏晚宁忽然想到什么,“爹可记得女儿与爹说过的,那个与女儿一眼瞧着的时候很是相似的娘子?”
苏铭颔首。
正旦那日。他从宫中回府,苏晚宁便与他说了白日里在东岳庙市上的见闻,说及她遇到一名模样与她很是相似的小娘子时,苏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在静江府遇到的孟江南。
“女儿方才又见到她了,就在方才的铺子里。”苏晚宁道,“她离开与爹到来就前后脚的事情,爹若是早一会儿到的话,便也能见到她了。”
“看来宁儿与她很有缘。”苏铭微笑道。
“女儿也是这般觉得。”苏晚宁笑着点头,“若是再能遇着她,我应当交下她这位朋友,爹觉得如何?”
“能与有缘之人成为友人,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对于女儿想做的事情,苏铭大多时候都是鼎力赞同,即便是反对的事情,他也不会如苏夫人那般态度强硬,而是会与女儿分析了其中利害后再让女儿重新做决定。
也正因有他这么一位亦师亦友的父亲,苏晚宁比绝大多数的闺阁千金都要通透明理。
“都说娘能嫁给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女儿也是这般觉得的!”苏晚宁愈瞧苏铭愈觉得他是这世上最明理最好的父亲。
单单是他不会为了他的仕途之路而强迫她嫁给她不喜爱的人这一点,他就比很多父亲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