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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漠北今回同孟江南前去镇江府,除了向寻之外未有再,带任何一人。

宣亲王夫妇很是不放心,尤其是宣亲王,若非宣亲王妃劝着,他是恨不得要同他们一块儿去。

项云珠则是难得的没有嚷嚷非要跟着他们去不可,虽然向漠北与孟江南都未有同她提过他们此趟前去江南的目的,但她看得出来他们并非是去玩乐,而是有重要之事要去做,便没有任性。

向漠北本打算走水路至至镇江府的西津渡,昼夜不息的行船能比走陆路省去不少时日,虽然当初自静江府回到京城来亦是水路与陆路交替着行进,但那会儿走水路的时日不多,且并非大江大船,以致这会儿第一回坐上大船的孟江南才上船不过半日光景便吐得个天昏地暗。

向漠北怜她辛苦,便改走陆路,孟江南初时不同意,自认习惯个一两日便好,不想不仅吐得愈发厉害,便是连床都下不了,于是她才不敢再,坚持,乖乖地听了向漠北的话改走陆路。

自船上下来有如每一脚都踩在棉花上、只觉天旋地转般的孟江南窝在向漠北怀里,沮丧不已,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向漠北并未太过宽慰她,而是一路给她讲说所经之地的风土人情、气候地貌乃至百姓的衣食住行,无不令她听得津津有味,不仅让她忘了疲乏,更是令她兴致勃勃。

“嘉安你怎么什么都知晓得这般清楚?”孟江南拿着一串向漠北特意下马车去给她买来的糖葫芦,一边将腮帮子吃得胀鼓鼓的一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有些口齿不清,眸中却是写满了崇拜与钦佩。

向漠北目光落在她胀鼓鼓又细嫩白皙的腮帮子上,心不在焉道:“皆从书上看来的。”

从前的他不曾走出过京城一步,他只能从书中记载里看遍天下,为能与怀曦并肩治国,他将记载着天下重要事件以及各地一切的书册反复翻阅,熟记于心,仅此而已。

孟江南眸中的崇拜仿佛迸发而出一般,目瞪口呆道:“嘉安你怎会如此厉害……?”

向漠北并不言语。

“嘉安你太厉害了!”孟江南眸光如星斗,熠熠生光,恨不得直拍手称赞。

比天下所有读书人都要厉害!

“那小鱼有无奖励给我?”向漠北将目光移到她眸中来。

孟江南眨眨眼:“嗯?”

向漠北道:“小鱼可要让我也吃一颗糖葫芦?”

“好呀!”孟江南十分爽快地将自己手里的那串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向漠北却是看也不看自己嘴边的糖葫芦一眼,而是盯着她被还未咽下去的糖葫芦撑得胀鼓鼓的腮帮子,面不改色道:“我想尝小鱼嘴里的那一颗。”

“……!”孟江南瞬间炸红了脸。

向漠北看她面红耳赤的震惊反应,由不住轻轻一笑,非但未有就此打住,反还朝她凑来,显然非要吃到她嘴里那一颗糖葫芦不可。

孟江南则是一个情急之下将嘴里那一颗还未来得及咬开的糖葫芦给一整颗吞进了肚里,将自己给呛得不行。

向漠北抚着她的背好不容易让她顺过气来,只见她当即咬了一颗糖葫芦在齿间,朝他嘴边凑来。

这会儿倒是他怔了一怔。

孟江南着急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巴巴看着他,好似在同他说她方才不是故意的,让他不要生气一般。

向漠北软了心尖,咬住了她齿间的糖葫芦,也轻轻咬住了她的嘴。

于是,向寻一边非常识趣地将马车往无人的地方赶一边在想:离他见到小小少爷的日子应当不会太远了吧?

小少爷争气啊!

不对,好像光小少爷争气还不行,那就……

小少爷和小少夫人争气啊!

向寻驾车本事了得,即便是颠簸之路,他仍能将马车驾得四平八稳,且比寻常马车速度要快上不少,然而饶是如此,仍比不上乘船日夜不歇的行程,孟江南担心极了元日之前赶不回京城,毕竟如今的向漠北不仅仅是宣小郡王,更是今上钦点的翰林修撰,元日那日是要参加大朝会的。

是以走陆路半月之后,孟江南轻轻握住向漠北的手,认真道:“嘉安,改走水路吧,我能撑得住的。”

向漠北正要摇头拒绝,只听她又道:“嘉安,我可以的,说好了这一路由我照顾嘉安的,不能变成嘉安来照顾我。”

“嘉安,好不好?”

向漠北看着她眸中的执着与执意,感受她紧握着他的手的掌心温度,只觉自己无法拂她心意,唯能答应,且在再,次登船之前抓了几帖药让她煎服,以便让她能更好地适应乘船所带来的晕眩感。

好在孟江南这回确是“争气”了,虽仍觉得难受,却不再,像离京后初登船时那般吐得天昏地暗,并且适应了几日后便也能同如履平地一般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