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3/4页)

第一轮的投票结果是十对一。

只有10号陪审员犹豫一下,试探着开口:“我觉得还是别这么草率,学校请我们过来,至少先讨论一下吧?”

这部戏属于群像,每个人都负担着一部分至关重要的剧情,不过整场戏里挑起关键线的还是这个坚持被告人无罪的‘10号陪审’,五官端正,剑眉星目,一看便知是优秀党员干部。

“兄弟,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案情已经很明显了,有罪。”9号陪审员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

“可是杀人动机呢?”10号盯着他反问,“她把她男朋友杀了,总要有个理由吧。”

“女的想分手呗,你没看网上说,那个女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富二代,就想把前男友踹了,但她前男友死活不同意分手,一怒之下就杀人了。”单国飞饰演的3号陪审员突然插话,提到拜金女时满脸轻蔑,“现在的女人都虚荣的不行,动不动让你买什么衣服背包儿,裙子那么短,小高跟鞋一踩,打扮得跟个鸡似的,能是什么好人?”

“——你什么意思,我穿高跟鞋踩你脸上啦?”

唐湖一副猫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样子,气得拿起香奈儿小提包,啪的一声顿在桌上。

这部戏里每个人都有大段大段的台词,可表演场景就一个,所以导演添了不少小道具,用来让演员增加自己的小动作,免得表演太过单调。

“哟,小妹妹,我不是在说你,是说杀人的那个女的,你别往心里去呀。”单国飞低头,假模假样地安抚她两句,表情却没把唐湖当回事儿。

他平时看起来慈祥,此刻却全身带着小人物的市侩气,演一个愤世嫉俗的老吊丝简直惟妙惟肖。

“你……”唐湖张了张嘴,气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个案子的真相已经挺明显的,到底还能考虑什么,赶紧投完就完事儿了。”2号陪审员不耐烦地开口,引来一片赞同。

嗡嗡的交谈音让教室更显闷热压抑。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古旧的风扇,嘎吱嘎吱的徐徐转动,明明制造出让人寒毛直竖的凉风,在座的演员还得装出一副不耐酷暑的模样。

10号无奈地笑了一下,眼角皱纹疲惫:“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不能用‘赶紧完事儿’来形容吧?我不知道在座的诸位怎么想的,但你们这么一举手一表决,被告的这个女人就没命了。”

“……那也是因为她有罪!谁让她嫌贫爱富,还杀人呢?”

想象力丰富的人民群众,光是看见“从宝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就足以脑补出“小三,被人包养,一身妇科病,说不定还被原配打过”等丰富多彩的人设细节。

况且这次的事情影响更加恶劣,女的要踹了没钱没房的男人,得知对方不同意还怒而杀人,“活该”二字足以说明一切。

10号又问:“被告人和死者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又没有结婚,不让分手也能分了,至于杀人吗?”

“她……她激情杀人呗,两个人拉拉扯扯,气不过就杀了。”

“再说现场还有目击证人呢,您没看报告上的证词?”9号陪审员拿出一叠纸,“住在对门的那个阿姨都跟警察说了,她从猫眼里亲眼看着那个女的进了门,过了没一会儿传来争吵声,吵得特别凶,还听见咣咣砸东西的声音。”

10号摇摇头:“听见声音不代表杀人了,凶器呢?”

“棒球棍啊,验尸报告说那个男人被打了好几下,最后一棍子打在后脑勺上……专业术语叫脑干,这个地方可碰不得,当场就咽气了,对门听见的说不定就是打人的声音。”

10号抓住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反驳:“通常来说,冲动杀人都是一刀毙命,普通人哪怕一时气不过打了几下,也该冷静下来了,不可能一棍棍的把人打死。”

单国飞瞠目结舌地愣了半晌,迅速开口:“那就是她蓄谋杀人,回来就是为了杀人的。”

10号为他一会儿一变的说辞苦笑着摇摇头,询问对面的唐湖:“姑娘,如果是你,你会用棒球棍杀人吗?”

“……不会吧。”唐湖不安地搓了搓手臂,“万一没打过他,被他抢过来打我怎么办?”

在戏里,观众看到的是一部完整的电影,而在戏外,却是一个又一个零散镜头串起整个表演,再加上全戏只有一个场景,在这个镜头里刚被挑起怒火,拍下个镜头的时候可能隔了几个小时,所以保持情绪的连贯性就至关重要。

镜头没切过来,她也必须保持状态,不能让观众觉得出戏,幸好坐在一张桌子上的都是戏骨级别的演员,入戏还算轻松。

“对了,现场明明有刀,为什么被告人非要用棒球棍?”10号顺势站起来环顾四周,“再说被害人为什么不反抗?还是反抗却没反抗成功?单凭力气,他总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