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日尽头(第5/6页)

“忍着。这种事情,越慢越疼。”他垂注着她,将自己的食指塞入她口中,“你可以哭,可以叫出来,也可以咬它。”

辛霓一口咬破他的手指。得到了肯定的指令,他在入骨的锐痛中急切挞伐。辛霓被极致的快感送上云端,不知不觉地攀附着他的身体,水草般缠绕着他,发出战栗的呻吟。

“对,就是这样。”他兴奋地俯身堵住她的嘴巴,混乱地叫着她的名字,“辛霓,辛霓……”

辛霓有些扭曲的脸上艰难地浮出一个浅浅的笑纹,涣散的视线中出现一片极美丽的星空。结束那一刻,辛霓伏在他耳边问:“祁遇川,我们的那条狗,叫Lucky好,还是叫Alfred好?”

“Lucky。”

天擦黑的时候,辛霓先一步醒来,她轻轻地从他怀中钻出来,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又一次勾勒少年祁遇川的模样,然后她睁开眼,趴在床上凝神屏息地看着如今的祁遇川。渐渐的,他们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香港电视剧,常喜欢在同一场景下将一张脸变成另一张脸,借以来表现时光流逝。戏剧里,从一张脸切换另一张脸的时间是那样的不值一提,而她却走得如此艰辛。

她记得在伦敦时,她跟他说自己很孤独。她早知世人免不了独来独往、独生独死,但因为对某个人有了爱和期待,这种孤独便会被放大到无法排遣。这四年里,她从不缺少陪伴,但无论外人给她多少喧嚣,她总觉得自己站在凄凄的旷野里。长久以来,“世界是空的,我不想长寿”,才是她内心最隐秘的独白。但这样守着他,她突然恨自己不能千秋万载地活下去。

趴得累了,她又轻轻钻进他怀里,羊羔一般温顺地将身体蜷起。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他曾无数次将她推开,但现在,她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这种亲近感让她既满足又贪恋,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来回磨蹭。

祁遇川醒来,放在她背后的手抬起,轻轻没入她的长发里,缓缓抚摸。而他的另一只手,则不带任何情欲地沿着她身体的起伏缓缓游移、抚摸,那种触感让辛霓觉得自己是只受宠的猫,或是一个被爱的婴儿。

“祁遇川,我饿了。”辛霓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跟我去看看吃些什么。”祁遇川从床上起来,伸手去拉她。她疲软地坐起身,身下的牵痛害她不耐地张开嘴,细细地闷哼了一声。

那种表情让祁遇川心旌动摇,他返回床上,将头埋在她莹白的修颈上,继而游向胸口汲取她的温度。有了上一次的铺垫,这一次的结合顺畅很多。他故意做得很慢,不让自己过于亢奋,他仔细地看她喘息、流汗,睫毛震颤,有几度他差点控制不住碾碎她的冲动,但总算是紧急控制住了。这种压抑欲望的感觉无限接近于他所理解的爱,他联想到密宗里的双修,进而在无止境的爱与痛中得到短暂的度化。

过后,他将辛霓抱去冲洗干净,为她套上裙子。

他煎了牛排和松茸,拌了个蔬菜沙拉,同她面对面吃。他们都过于透支,却都吃得很少。其间,辛霓的电话响过一次,她看了一眼,将手机调成静音,装回包包里。

祁遇川不动声色地叉起一个圣女果递到辛霓面前,辛霓探过身子,张口咬住。挥发着酸性的黏稠汁液让辛霓皱起了脸,但她还是慢慢咽了下去。他又喂了她第二个、第三个。

“祁遇川,你爱我吗?”辛霓喝了口苏打水,将口腔里的酸味冲淡。

“爱。”他慢条斯理地切牛排。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开?”这是辛霓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真的爱。”

辛霓既满足又不满足:“你觉得爱是什么?”

祁遇川微微蹙眉,慢慢咀嚼着食物,好久,他说:“爱是想碰触却又收回手。”

辛霓不能完全理解,但能理解到的那部分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放下刀叉,走到祁遇川那边,跨坐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轻柔地吻他。

他们吻了很久,直到双唇有些发苦才松开彼此。

“为什么又要接纳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祁遇川,我们结婚吧。”辛霓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祁遇川神色变得凝重,但他很快点头:“好。我找个时间去见你爸爸。”

三角洲距离大屋四十分钟车程,祁遇川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二人一路无言。辛霓已经不用像以前那样刻意地去寻找话题了,热恋中的人,连呼吸都是在交流。

车离大屋越来越近,静好的氛围被打破,像是假释的犯人越来越接近监狱,辛霓有些不安起来。

通往大屋的最后一个路口遥遥在望,已经看得见路口的景致,不期然的,辛霓的视线撞上了街角泊着的一台车。近七米长的奢华迈巴赫,康卓群常开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