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个皇后(第2/3页)

便是这只冰冷透骨的双手,为他耐心的系好颈间的系带,仔细掖好狐裘的边角,温声嘱咐道:“天气冷,哥哥下次不要再带着娘,一起来外头等着了。”

但下一次回城的时候,他们依旧会骑着战马在百姓的人群中四处寻觅,他和母亲也仍旧会守在城门外期盼等候他们归来。

燕王的眸中满是怀念,他怔怔的陷入回忆,待他回过神来时,司徒声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低埋下眼眸,敛住眸光:“谢谢。”

这声‘谢谢’说的很是平淡疏离,仿佛就是被陌生人帮了一个小忙,他出于礼貌回以感谢似的。

司徒声并不在意燕王的态度冷淡,他垂下双眸,眸光不经意间落在燕王的黑皂靴上:“殿下的鞋,似乎有些不合脚。”

燕王的呼吸微滞,他掩在衣袖下的指尖轻颤,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破绽:“九千岁观察的倒是细致,本王的脚后跟一到冬日便会干裂,若是穿鞋穿的小了,走路时便会疼痛难忍。”

这借口也算是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

司徒声眯起细长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燕王:“那真是巧了,我有治脚后跟干裂的药膏,殿下不如把脚伸出来,我给你涂一涂药膏。”

说着,他便抬手去扯拽燕王的小腿,一副势必要帮燕王脚后跟涂药膏的模样。

燕王自然不敢让司徒声看自己的脚,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叩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九千岁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是用膳的地方,这种举动实在不雅……”

司徒声才听不进去燕王的拒绝,他记得他兄长脚底有一颗红痣,与其在这怀疑有的没的,倒不如直接脱下燕王的鞋一探究竟。

两人一扯一拽,像是在拔河比赛。

燕王身体孱弱,又怎能是司徒声的对手,他望着殿门口鱼贯而入的人群,忍不住恼怒的喝道:“九千岁请自重!”

他在说话时,往里注了两分内力,震得整个大殿都是他这句话的回音。

来用膳的众人,听到燕王的呵斥声,纷纷顿住脚步,将眸光投向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耳边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司徒声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死死的盯着燕王的脚下。

若燕王真的是他的兄长,那他就,就

就如何?

是去质问他兄长,为什么丢下他和母亲,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与那将军府一百多口人葬身火海?

还是歇斯底里的吼叫,问他兄长为什么与太上皇厮混在一起,还莫名其妙成了太上皇的义子?

如果燕王就是他敬爱尊崇的兄长,那他这长久以来背负的深仇血恨,那曾经在净身房里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都算什么?

就在司徒声抓紧燕王的鞋底,只差一步便能褪下黑皂靴时,他蓦地停住了动作,死死的抿住了唇角。

他准备好迎接真相了吗?

他真的有勇气面对现实吗?

倘若被揭开的真相,背离了他这四年里为司徒家做的一切努力,那他接下来该以怎么样的心情活下去?

就在司徒声怔愣的一瞬间,燕王已经抢回了自己的黑皂靴,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嗓音中带着微恼之色:“九千岁何必强人所难?”

说罢,燕王似乎是想将自己身后的狐裘扯下来,可他抬起的手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却终是又垂了回去。

他迈着大步离开大殿,仿佛一刻都不愿再停留下去。

燕王单薄的身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直至消失不,就像是不曾来过大殿一般。

司徒声怔愣的垂下眼眸,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一只葱白纤长的玉指,捻着一面掐丝鎏金面具,递送到了他的眼前:“你的面具。”

这嗓音很是耳熟,是林瑟瑟的声音。

司徒声望着眼前熟悉的掐丝鎏金面具,略微有些失神。

那日上元佳节,他喝下了那一壶掺了药的酒水,为躲避皇帝等人,他与她一同匆忙逃进暗道里。

她主动亲了他,可当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回应她的时候,她却哭了。

所以他推开了她,仓惶而又狼狈的逃走了。

这面具便是在那时,遗落在了钟粹宫偏殿的暗道里。

没想到却是被她捡了起来,还时刻带在了身旁。

林瑟瑟就这样在意他吗?

连他遗落的一扇面具,都要好好留存在身边?

司徒声缓缓抬起疲惫的面容,看向身前的女子:“放下吧。”

他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倦意,其中夹杂着旁人听不懂的沉重和复杂。

自打司徒声说出那句‘以后我们还是兄妹’以及‘阿蛮和我又不是兄妹’后,林瑟瑟就不想再搭理他了。

若不是因为一进大殿,便看众人对着他窃窃私语,而他脸上的面具又不知去了哪里,她也不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这扇面具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