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和亲(上)(第2/3页)
“公主,我与你讲个故事。”
符箐瑶抱着膝腿,泪眼朦胧地抬头,“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书生的曾祖父是状元,被莫须有的罪责贬谪后投井自尽;后来,书生的祖父考取举人,很高兴中了会元,却受排挤仕途不济,发疯冻死在冬日;最后,剩下书生的父亲,可惜他连秀才都考不了,不是因为他无才无德,而是早年家里没有灯油熬瞎了双眼。”
符箐瑶咻了咻鼻子,“后来呢。书生的母亲呢。”
“后来,他生母和离后改嫁,扔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他记得他母亲临走前说,果然坊间传闻不是谣言,李水桐的子孙仕途艰难,永远光耀不了门楣。”
“我...李予灯,你就是那个书生?”
李予灯垂眸,“是啊,公主现在懂了么。”
符箐瑶似懂非懂,挂着眼泪摇摇晃晃站在他面前,断断续续辩驳道:“可是,可是你娶了我,你就是驸马,哦,我知道了,你怕不能做大官,我可以去求父皇,让他破格允许你参与政事...”
李予灯打断她,“你还是不明白。”
他用那么多年的天赋与努力,才到如今的位置,他没有济世天下的胸怀,也不在乎抛弃他的母亲,可他背负了他曾祖父到父亲这辈所有的期待。
他不可以成为驸马,否则过去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徒劳被埋没,他的确能借公主的名义享受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他的祖家却会永远背负外人口里所谓的魔咒名声。
他父亲无法劳作,他的继母为了培养他日夜不休的干活,他们最希望的,是把那块悬在他们家族头顶几十年,以嘲讽做成的匾额给扔弃掉。
此时,若要他回到方才重新回答,符箐瑶问的那句。
【一点都不想么。】
御书房里的那段话,他夜晚睡不着辗转反侧,回忆了无数遍。花费这么多年于学问上的专注力,每次在即将生出任何悔意之前,在爆发更深刻的情绪之前,所有的探究点到即止。
那时他才知道,是一点都不想么,不是的,是他一点都不可以想。
李予灯退后一步,躬身作揖,“公主与下官绝无可能。”
符箐瑶第一次觉得对面的男子不可理喻,她又难过又生气,“李予灯,我真的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你其实,就是实在不喜欢我,对吗。”
李予灯叹了口气,合上书,“对。”
符箐瑶用最后所剩无几的勇气,不肯放弃,“知道我身份前呢,也不喜欢麽?”
李予灯别开脸,语气平淡,“是啊,公主难道看不出来,我本一介清贫,怎敢耽误佳人。”
或许,他确实曾有那么一点点心悦符箐瑶,应当不多,不过识她一年有七个月,怎么会来不及停止。
只是奇怪,为何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口会疼,比他年少时背不出书,腊月寒冬里,继母让他罚站还疼。
符箐瑶闻言,双手捂上双眼,慢慢将不断涌出的眼泪抹干净,抹不干净就继续抹。
“李予灯,你既然这样说,本公主再纠缠你,反而是我不识时务。”
符箐瑶从怀里拿出了封信,“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如今我当着你的面撕了,以后便不会再扰你。”
“我们再没有任何纠葛。”
“是,下官遵命。”
...
御花园里,东夷国的王子正和太子殿下树下对酒畅谈。
东夷和犬戎差不多,同样有不同部落组成,经过十多年各方拉锯战下,老百姓暂时认了个公认的最大的王,便是这位王子的父亲。
东夷王年过古稀,这位王子是唯一的小儿子,自然过了而立之年,长相勉强周正还不错,就是比起二十多的符璟桓老成的多。
东夷很有诚心,王子为了和大宁朝和亲,刚把妻子休掉,空出了嫡妻之位。
符璟桓拿起酒杯,客气地夸赞,“王子,没想到您的中原话如此流利。”
东夷王子千松嘉实笑着轻轻碰杯,“太子殿下谬赞。”
“和殿下聊得十分畅快,我不见外地恳请殿下,可否解解我的心事。”
符璟桓闷尽酒杯里的酒,“哦?王子有什么心事?”
“实不相瞒,相比之下,我对贵国的南康公主更为属意,毕竟是太子殿下您的妹妹,有更高贵的风采,比起三公主似乎...”
千松嘉实想娶的是前皇后所生的所谓嫡女,身份比三公主尊贵的多,回东夷后自是更能服众。奈何庆安帝那个老狐狸怎么样都不松口把这个女儿嫁出来,想压压他们东夷的势头。
符淮安对东夷不屑,是为了讨伐符栾做出的让步,就算是平民婚嫁也讲究门当户对,送出三公主已是低嫁,更不要说把皇后所出的嫡女送出去了。
符璟桓不看重女子,压根没留意这层。
“瑶瑶她任性妄为,哪有三公主的淑女温柔,不过她的确未有婚约,不若孤替你问问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