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修罗场,一刀入魂。(第3/4页)
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他父兄、那些叛党故意放在你身边稳住你、麻痹你的棋子!
他从小就会装无辜,就会装可怜,就会装单纯。只有你事到如今还信他!
也不看看这一切有多荒谬可笑?
吵得不可开交。庄青瞿憔悴的眼下一片乌黑,一双清浅的眸绝望而死寂地看着宴语凉。他说阿昭,澹台泓无论如何必须死。
庄氏一门那么多条人命,阿昭你不处死他,就是逼我死。
他把枕下冰凉的匕首递给宴语凉。
他说阿昭你只能要一个。
是要选我,还是要选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千古罪臣之子?你执意要他就一刀捅死我。
说完少年含着泪闭上了眼睛。
宴语凉心思深重回了楚微宫,荀长求见。
荀长改了主意。眼下群情激奋,不杀澹台泓不足以平民怨。即便其人再如何无辜,可谁让他是澹台氏的小公子。
如今澹台氏树倒猢狲散,各方利益牵扯不清、都在观望皇帝,下半年可能还要打仗。
宴语凉当年根基不稳,是不可能保住澹台的。群臣与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荀长说,阿凉,吾知你舍不得。
我也替澹台痛心。可为了咱们期许的大夏长治久安,为了举国昌盛黎民福祉,你护不住所有人时,也得狠得下心有所取舍。
最后在多方压力下,皇帝不得不妥协。
澹台泓问斩,大快人心。
而锦裕帝伤心过度,在病榻上躺了半个月。庄青瞿守在他床边满脸都是心痛。
他说阿昭你别难受了,你还有我。澹台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澹台不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
阿昭要什么?国库要银子我去给你弄,收复失地我去给你打,我和他不一样,我会好好守着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他说了好多好多。
锦裕帝却只是偏过头:“小庄,我好累。”
庄青瞿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他小心翼翼摩挲他的手指,想亲又不敢,最后挑起他的一缕黑发在唇边心疼地磨蹭着。
可是。
明明他私底下送走了澹台,一切都是演的。他却说他好累,他还有脸说他好累!?
宴语凉简直头疼。
尽管事情全貌他依旧记不全,但这些片段也已经足够了——他失忆前狗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又怎么能怪小庄被他逼疯怨他没有心?
庄青瞿上楼了。
四目相对,宴语凉真的是自失忆以来第一次货真价实的没主意。
而庄青瞿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劲儿有点大。
“让你不要来你为什么要来——?”
凶戾的狂吼。庄青瞿眼底血红,疯了一般:“告诉过你不准来!不准来!告诉过你我不想再在边关看到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澹台泓是处月的敌将,是叛国之人,是谋逆反贼!他又怎么蛊惑你了?宴昭你是大夏国君,想想自己的立场!你还让他碰你?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准碰!谁也不准!!”
“还是说,阿昭又想反悔了?跟我约好的又不算话了?”
“那么多年来,你就始终只对一个背叛你的人念念不忘!而我就无论怎么掏心掏肺都不行?”
“你说过的,明明说过的……你说你想有人携手一生,你说那个人可能是我,你怎么可以又骗我?你怎么能这样又不算话?!”
“澹台泓真的就那么好吗,跟他说话就那么开心吗。我们在一起就只是不停在互相折磨吗?!”
“如果可以你其实想跟他走是不是?你后悔对我好了是不是?”
“阿昭又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就那样,失控的野兽一般口不择言,用力地抓着皇帝的双肩,言不由衷地说着伤人伤己的话,完全不知道自己眼里忍着多少委屈难过,样子有多荒谬难看。
宴语凉难以呼吸。
隐约记起,他以前什么时候一定也见过这样的庄青瞿。疯了一样、让人害怕又心疼的小庄。
身后拂陵也气喘吁吁上来了。
“岚主!”他喊了一声。
“岚主,陛下再怎么说也是一心为了您而来的啊。”
“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您又要跟他吵,是否又要重蹈覆辙?”
庄青瞿一个激灵,鼎盛的烈火一下子被淋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他指尖发抖,无色的唇轻颤。
他把宴语凉扯进怀里,终于不再狰狞。
继而放开他,看他的脸。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随即一点点触碰宴语凉的发梢,再度抱紧。
“阿昭……你没事吗?”
他摸了摸宴语凉的头,又毫无章法地检查他的全身,握住手腕时宴语凉一抖。
庄青瞿愣了愣,才发现宴语凉的手腕上深深有五指的淤痕。
“是谁……”
不是别人,就是他捏的,是他把他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