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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彻是个行动力很强的皇帝,说要抓扈尔巴泄恨,第二日便在朝堂上提出攻打戎狄的计划。
对于是否再起战火,朝廷分为三派,主战派,主和派,中间派
主战派和主和派两方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中间派夹在其中安静低调,不表态度。
晋国公府崔家自是无条件与皇帝一条线,平国公府顾家及云忠伯府、卢御史,以及他们的亲家茂林侯府、长安新贵郑家,都是皇后一派,也都遵循皇后的意思。
就连不掺和战事的太常寺卿文家,这回也站出来表态,支持再战。
就在主和派据理力争,细数再战于民生不利,国库亏空等弊端时,千里之外的陇西发来一封奏疏。
奏疏是谢国公谢纶送来的,大意是戎狄在北边横行无忌,又借着议和之名,行刺大渊国君,其心可诛。他谢纶愿为前锋,率大军从西北进攻戎狄,陇西粮草兵马齐全,只待皇帝一声令下,即可出兵讨伐,扬我大渊国威,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珠玑,字里行间满是家国大义,激昂铿锵。
李贵宣读完,台下众臣都听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恨不得当场提剑上沙场。
后来这篇奏疏流传于外,极受读书人的追捧,众人皆赞谢国公忠君爱国。
无人知道私下里,景阳长公主一边吃着酪浇樱桃,一边托着下巴朝皇后道,“皇兄出事后,我担心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写了封信给他,说我兄长和侄子被害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然后他给我回信,说他会手刃扈尔巴,给我出气,我当时只当他是哄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她眼睛都放着光彩,像是装满万千星辰,“从前我还嫌他年纪大,是个只会舞刀弄剑、不解风情的粗野莽夫,哪里比得上长安城中这些文采风流、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哥。如今看来,他才是我想要的夫君,一个可以护着我,为我遮风避雨的男人。”
顾沅看着景阳双手捧着脸,笑眸弯弯,活像是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也不禁笑出声,“见你俩这般要好,我和你皇兄也能放心了。”
且说回朝堂,谢纶奏疏一出,主战派顿时占了上风。
顾渠趁热打铁,主动请缨,愿奔赴前线,杀敌讨贼。
裴元彻本来不想派他去的,顾沅就这么一个哥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肯定得掉眼泪,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他可舍不得让她哭。
可顾渠态度坚决,执意要去。
下朝后,裴元彻与顾沅提及此事。
顾沅半点不诧异,亲亲怀中的宣儿,淡淡道,“当初你一出事,我父兄就想着去找戎狄算账,你昏迷不醒的那几日,我母亲和嫂子日日求神拜佛,我父亲担忧的嘴角都起了燎泡,还有我兄长,他将顾风派去了戎狄,让他埋伏戎狄为暗线。如今能名正言顺打一场,他求之不得。”
裴元彻按着桌面,缓缓坐下,“战场凶险,若是你兄长……”
“他领着朝廷的俸禄,也该承担他的职责。”顾沅将宣儿放到裴元彻怀中,垂眸看他,“况且,他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敬重他,也尊重他。”
她都这般说了,裴元彻也不再多言,任命顾渠为主将,带兵三十万。
用过午膳后,顾沅陪着裴元彻处理政务。
书房里,阳光洒了一室明亮金色。
紫檀木的长案前,裴元彻端坐着,顾沅陪在他身边,纤柔白皙的手捧着奏折,垂下脑袋,脖颈修长如天鹅,神情认真的读着。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裴元彻也渐渐习惯顾沅给他读奏疏,这样下来,处理政务的效率与从前没多大区别,甚至如今这种状态,两人之间愈发契合,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她读着奏折,略作停顿,裴元彻便知她有话想说,或是耐心与她解答疑惑,或是与她探讨此事该如何安排。
彼此交谈着,既是夫妻,又是友人、同伴、知己。
眨眼到了四月底。
陇西军先行出征,长安军整装待发,同时,小太子裴宣迎来了周岁礼。
裴元彻命顾渠在小太子周岁宴过后再出发,也正好借这个日子,为三军壮行。
小太子周岁宴那日,皇宫内焕然一新,处处挂满喜气洋洋的彩幡,宫人们也都换上簇新的衣裳,说说笑笑,空气中都飘着快活热闹的气息。
一大早,四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们便来到凤仪宫恭贺,顾沅的母亲平国公夫人赵氏,嫂子白氏,张韫素、卢娇月也都进了宫。
崔太后将赵氏请去圣端宫说话,顾沅这边与官眷们寒暄应酬一阵,闲下来总算可以与嫂子、好友们聊聊家常。
宣儿被仔细打扮了一番,穿着华丽的红色小袍子,脖上戴着精致的金项圈,白白胖胖的小胳膊上戴着辟邪的银镯子,腰间系着一条象征长寿的晬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