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2页)
黑夜中,李元悯没有理会他,猊烈心下惴惴,小心翼翼地将他揽在怀里,他讨好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下次不会这样闹你了。”
他声音愈发低微下来:“我是真的高兴。”
李元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究不跟他计较:“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并非只能是个以色侍人之人,我也并非没有自保能力。”
猊烈心间一阵热流,贴近了他:“我自是知道。”
李元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看得猊烈心间砰砰砰地一阵乱跳,不由想捏捏他的脸,最好还要用牙齿轻轻咬上一口,又怕他生气,只能按捺下那股蠢蠢欲动。
又听得李元悯道:“所以,你自去做的你的,我这边你不必顾忌。”
猊烈浑身一凛,无数的烟花骤然在心头炸开,他心中的大石终于重重地放下了——他已经不再有死念!猊烈当真是快活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摸了摸他那张昳丽的脸,激动难耐道:“行了行了,我明日便回去,不过你休想跟我划清界限。”
他嘿嘿一笑:“放心好了,爷的腕子厉害着呢,这段时日,你便待在客栈,哪儿也不要去,再两日,恐怕便算有人找你茬都没心思了。”
话到最后,他面上浮起了寒意。
隔了许久,他才听得李元悯瓮声瓮气的一声:“知道了。”
猊烈面上寒意一下子去了,紧紧将他搂进怀里。
“娇娇,”他语气迫切极了,嗅闻着他的耳际,“你帮我想起来,这八年,你一定得帮我想起来。”
他太想知道当初纯白的他如何应允得他,明明连便溺都耻到哭得发颤的人,却纵他在他身上逞凶——他到底如何允的。
那个夺去他纯真的人明明就是这个身体,可在这件事上,他却是如同外人。
这让他焦躁起来,拿着额头顶着他,“让我想起来。”
李元悯有些迷茫,又被那燥哄哄的嗅闻弄得脑袋也乱乱的。
猊烈看着他有些无措的模样,心间酸软到快要爆炸。
可他同时也清晰明了地晓得,在他心间,自己并非是特殊的,对方的这些无措,这些退让,这些看似妥协的接受,不过全是仰仗那个十八岁的青年,他唯一能能彻底靠近他的途径,便是想起那八年来。
猊烈又酸又涩,将脸深深地埋进他薄薄的胸膛中。
“娇娇……”
***
秋蝉对着雕花铜镜抚着脸,里面那张脸渐渐地恢复了些气色,更接近了几分往日盛极的容颜。
她心间高兴,又搽了些胭脂。
正拿着指腹细细地晕开,门口吱呀一声,进来一位十五六的太侍,他手上拎了个食盒,恭恭敬敬放在桌上,“姑姑,这是您的。”
秋蝉放下了铜镜,顺手打开一瞧,又是素日里吃得那些,眉头不由蹙了蹙。
从浣衣司调到园林监已经好些日了,她虽摆脱了在那老虔婆手下暗无天日的日子,可依旧困守在这小小的园林监,不知何时才能出去。
不过,这一把,她终于赌对了,命运总算给她又开了道口子——只是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没好气看了看那太侍:“我何时才能出宫?”
太侍一惊,忙瞧了瞧周围,低声道:“姑姑放心,大人让您暂先等着,过段时日定会寻个时机安排您出宫。”
见她犹自气闷的模样,太侍赔了笑脸:“这园林监虽鄙陋,但决计无虞,再是安稳不过,姑姑便当歇憩便是。”
听得那个安稳,秋蝉砰的一下放下了那食盒:“这清汤寡水的安稳我才不稀罕,我只要个准话,我究竟还要等多久!”
那太侍一时语滞,在这关头,弄一个宫女出宫何其之难,自要等待时机,况且这园林监虽不是什么好的地儿,然而人不多,活儿也轻松,眼前这位主儿手上的活他大多都给替了,说是这园林监的小主也不为过了,只是等些时日,怎就这般难。
但他哪里敢说,只笑着又与她说了些安慰的话。
秋蝉揉了揉额角,目色一动,与那太侍道:“你给大人带去一句话。”
她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太侍迟疑片刻,面色犹豫,不过还是应了声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