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2页)
“娇娇!娇娇!”惶急的呐喊。
他痛苦甩了甩脑袋,脚步仍旧没有停下来。
愈发剧烈的疼痛袭来,几乎要将他撕碎成两半,猊烈跪跌在了踏跺上,他十指紧紧掐进了发间,额际青筋可怖暴起,仰天发出了一声几乎像是野兽般的嘶吼。
一片混沌中,水波轻轻漾着,一个瘦弱的宫女隐隐约约向他走来,她不顾脏污,为像畜生一般的他温柔清洗起来……所有的一切如同水中幻影,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光影。
猊烈面色痛苦,“不……”
光影中,十岁的他抱着十三岁的他,月色下,怀中人的声音有了几分脆弱,声音低微得几乎像是这淡薄的月色:“我……乃双性之人。”
猊烈目色愈是血红,几要滴血一般!
他又看见了那片月,以及夏夜的清风,二人在广安王府的屋顶上亦步亦趋,他怀着狼子野心一般的觊觎,却是温柔地吻住了那个哭泣的人:“殿下不娶,我也不娶。”
清风拂动,画面也跟着浮动。
纱幔被热风吹得浮动,他与他躲在无人经过的厢房里,唐菖蒲萎蔫地耸拉着绛紫色的花朵,而他像一只野兽一般舐着他。
浓烈的烟尘中,猊烈跪行着,痛苦地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依旧是那浮动的纱幔,湿热的气浪裹挟着冷香,那人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又献祭一般闭上了,如菩萨一般渡着他的躁动的魂灵。他是那样纵他,慈悲而从容,看得他心疼得几要窒息,他说:“阿烈,我没有半分不愿的。”
猊烈眼中滚出了眼泪,死死往天台上爬去。
那是一片镜湖,月色下,那人赤着足,翩然向它跑去,如同一只舞动的白蝶,噗通一声,他们跳进了水里,如两条快活的鱼,追逐着,嬉戏着,他拉着他,奔向那座月下的木屋。
如同当年二人牵着手,一起逃离了京城。
美丽的双眼流着泪,“阿烈,你别再叫我伤心了……”
愈来愈多的画面疯一般地挤进他的脑里。
猊烈已经泪流满面,他骤然暴起,仰天长啸:“殿下!”
啸声如巨浪一般冲破烟尘,朝着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