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天光大亮(第2/5页)
彻底不想走了,姜昀祺坐下来抱住自己,觉得就这样也挺好。他真的好累。又冷又累。
过了会,就在姜昀祺要睡着的时候——
“昀祺。”
又是这个声音。
这回似乎和上回不同,声音的主人十分焦急,在催促他,不停地催促他。
姜昀祺埋头不应,几分赌气,几分难过,更多的是委屈,为什么当初扔下他现在又来叫他?
“昀祺……”
一声又一声,最后叹息般的深沉语调,近在咫尺。
姜昀祺听得惊心动魄,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人的无能为力与焦急担忧——一如自己此前的感受。
仿佛那一路走来,自己担负的所有伤心难过、失落迷茫、不安痛苦——所有需要耗费心力承受的情绪都转移到了这个人身上。
姜昀祺望着黑暗尽头,轻声:“所以你没有不要我……是我睡得太久了吗?可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声“昀祺”。
姜昀祺下意识张嘴,有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像只要说出这两个字,那个人就会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想不起来。
怎么都想不起来。
刹那间,姜昀祺感到难以抑制的悲伤,铺天盖地朝他袭来,好像忘记这两个字比再一次失去还要难受,再度开口已是泣不成声的哽咽:“是我忘记你了吗?所以你不见了?”
没有人回答他。
似乎是种默认。
姜昀祺一下就哭了起来,他大声哭着,好像潜意识里知道这样能让那个人心软,然后原谅自己、重新回来找自己、抱起自己。
泪水比前一次还要汹涌,姜昀祺捂着眼睛哽声呜咽:“我好像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无助到极点的心痛几乎将他揉碎,姜昀祺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别不要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黑暗无声注视。
再也没人叫他“昀祺”。
姜昀祺哭得几乎晕厥,他站起来往前走,跌跌撞撞,后来就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他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姜昀祺一边跑一边哭,不舍到心脏抽痛:“……我想不起来……你叫我一声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了……呜呜呜……”
“……别不要我……”
“别丢下我……我真的想不起来,对不起……”
“求你了……”
“——裴哥……”
“裴哥。”
姜昀祺筋疲力尽地停下脚步,哭得声嘶力竭,他一遍遍叫这个名字,伤心到无以复加。
“裴哥……”
“裴哥……”
“裴哥……”
“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掉落在地,又像是有人在黑暗的屋子打开一盏灯。
一瞬间,天光大亮。
光亮的中心有人回头朝他笑。
姜昀祺昏迷了整整一周。
醒来后的他不认识任何人,或者说,他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彻底拒绝与外界沟通。
裴辙其实是有几分庆幸的。
祈见说的抗拒没有出现,姜昀祺不排斥他的靠近——虽然两相比较,眼下似乎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裴玥打来电话,说要不带人回江州,在省人医接受全面的治疗。
“全面治疗”意味着什么,闻措说得更直白:“你不要把精神康复中心想得那么差……或许昀祺在那里能好转呢?毕竟都是专业的看护和医生……”
裴辙直接拒绝,态度说不上好,总之之后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把姜昀祺送省人医康复中心事。
最难过的莫过宋姨。
姜昀祺没醒那阵,宋姨天天掉眼泪,姜昀祺醒了,宋姨眼泪掉得更多,一天要去隔壁病房看姜昀祺好几次。
后来姜昀祺出院依旧回老宅住,宋姨当即第二天也出院了,宋岐归请了两名保姆,专门听宋姨调遣。
多数时候,姜昀祺坐在三楼那面朝天井的阳台,不知道想什么。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吃饭睡觉,也知道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多还是少。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按着自己的步调做自己想做的事。
裴辙始终陪伴他,和他说话,告诉他First战队的事。
First夏季常规赛压线进了前五,但八月底的总决赛打得不是很好,总排名第四,网上吵了好一阵。春赛拿了冠军,夏赛马马虎虎,队长又迟迟不露面,难免不会引人讨论。但紧随其后,官方如约启动三级盔调查,于是,夏赛的最热舆论还未消停,新一轮争议又纷纷扬扬展开。
不得不说是绝地狙击进驻国内市场以来最“热闹”的一年。
九、十月是歇战期。这在往年是战队换牌期,但今年因为史无前例的官方调查,涉及老牌战队P11、解散战队Fight of Faith和新秀战队First,时间跨度上,涉及前年的冬季赛、去年的世赛和今年的春赛,真称得上是“有史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