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县试发案,院北三号是……

官差们立马上前去架辛华池, 辛华池神志恍惚,一声悲呼后抱着官差的大腿死活不愿意出去。

“官爷,您再仔细查查盛言楚, 我分明在外边看到他往怀里塞素纸了, 断不可能有错的!”

盛言楚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当着众人的面用力的抖了抖衣裳, 又取下发带在原地蹦哒了好几下。

“这样呢?”他冷冷的看着辛华池, 不顾礼数的咆哮:“辛华池,这样可以了吗?!我知道你对当年在康家私塾的事耿耿于怀,但我没想到你行为如此龌龊,颠倒黑白不说,还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考场被抓到夹带是要刑枷伺候的, 就他这小身板, 不死也要残,可见辛华池心思有多歹毒。

“康家?”

领头的官差琢磨了下, 招来下属将辛华池的文籍呈了上来, 一看笑了,“我道你为什么紧抓着这人不放了,原来你们同为怀镇学子, 嘁, 私塾之间的纠纷我管不着,但辛华池此人实在胆大包天, 诬陷同堂学子简直毫无读书人的良善,来人呐,将此人押下去,以待大人问审。”

话落,辛华池脸色苍白的怖人, 脚一软再也没了适才的嚣张。

闹剧尘埃落定后,盛言楚双手还在不停打颤,一步一步的往考棚里走时似乎身上累积了千斤重,直到坐到了案几前,紧绷的脸部线条才稍有松弛。

低头睨向宽袍里探出的手,上面静静的躺着一张险些被他捏碎的素纸。

只看了一眼他就扔进了小公寓,他实在不敢想象倘若他没有小公寓这个芥子金手指,那他今天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想着想着,盛言楚眼眶中不禁噙出泪水,以他的商户身份本就科举不易,若是被抓到夹带,那他这一辈子算是被毁的彻底。

抹了一把眼泪后,盛言楚再也憋不住了,委屈的缩成团趴在案几上呜咽哭起来。

在康家的这两年,他学的比任何人都要刻苦,章哥儿说他舍馆里的诗赋文章堆的比他个头还要高,其实那不过是冰山一角,大部分他都没敢拿出来,全堆在小公寓里。

头一年他身子骨消瘦,所以每每天没亮他就起床去私塾后院的小树林跑步,好几次跑着跑着才听到邻街人家的鸡鸣声,到了夜里,他更是不敢懈怠,待梁杭云熟睡了,他立马钻进小公寓里继续温书,别人一晚上些许只背一篇文章默写几百字的经论就歇息了,他不行,他必须加倍乃至三倍才敢搁笔。

就单单拿练字来说,康夫子送给他的那本字帖都被他描破了好几个洞,也正是因为有这份持之以恒的毅力支撑着他,他才有信心花银子来静绥县试一遭。

累了七百多个日夜,他盼的就是能早日登科,也好不枉费他娘当出去的那枚嫁妆簪子以及他这两年付诸的辛苦。

他日盼夜盼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更改盛家商户门楣,辛华池倒好,因着两年前的梁子这般设计诬陷于他,说句大不逆的话,倘若他没有小公寓帮他解困,如果他的前途就这样被辛华池毁了,哼,他就是死也要将辛华池拉下来一起跪叩地狱。

“别哭了。”

盛言楚哭唧唧的抬眸,只见之前命人搜他身的衙役此时就站在几丈之外看着他,说了一句后就敲响手中的大锣,高喊:“庚子年二月县试第一场,开考——”

紧接着,附近考棚前站着的官差纷纷扬起锣鼓附和,一时间礼院巷子口上空的声音震的能穿云裂石。

“哎。”盛言楚打了一个哭嗝,赶紧从考篮里拿出崭新的帕子擦干泪珠。

又取出考篮中提前准备好的笔墨等物,就着考棚里的清水开始研墨,边研墨边吸鼻子。

敲完锣鼓的衙役从头到尾巡逻了一遍,路过盛言楚考舍前微微顿了一下,确定盛言楚的情绪安稳下来后,衙役才敛眉走开了。

锣鼓声一停,站在礼院门口的县令当着众多学子的面亲自拆掉蜡封的信条,念了一些吉祥话语后,将手中的考卷让书吏发到学子们手中。

盛言楚的号牌靠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考卷,县试第一场很简单,题量不多题目也不难,只要求默写五经文三篇,并就山湖为题做两首五言帖诗。

阅完题目后,他并没有着急下笔,而是继续研墨,边研墨边在心中思考如何下笔,相比驾轻就熟的五经文,他更倾向于做诗。

诗文其实并不难,难的是不擅长格律的运用以及破题承题还有典故的巧解,一旦掌握了诗赋的三要素,做起诗来就迎刃而解,当然了要想做出来的诗文字字珠玉,那就要下一番狠功夫了。

很快又是一阵齐鸣的锣鼓声,声音一停,考棚里的学子们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哗啦哗啦的翻着试卷。

盛言楚不慌不忙的从考篮中找出事先预备好的红绳将宽松的长袖给绑起来,然后才静下心开始执笔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