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的骄傲刺伤了别人和自己(第6/9页)

她拨了他上次给的号码。

“我是沈写意。”

“有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倦倦的,似乎是有些累。

写意没有说话,没好气地想:这人明知故问,他们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那个什么。

厉择良感觉她有话要说,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到窗边。

“沈小姐?”他见她久久沉默,便又问了一下。

“我……”她鼓足了勇气,决定跨出历史性的第一步,可惜话还没说出来,脸颊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她生平还没有开过这么难开的口。

“我们……”她又挣扎下,还是没说下去。

即使说成这样,厉择良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双眸蓦然一凛,心里居然是百般滋味,酸苦难辨。

“你在哪儿?”他突然问。

“公司啊。”

“这样吧,”厉择良沉吟稍许,说,“我打电话让季英松接你,我还有一会儿才完事,你回去等我。”

听见这句话,写意心中咯噔一下,回去等他?写意对着电话愣怔稍许后,又略带嘲弄地笑了,自己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上了季英松的车,车子朝郊外开去,似乎是到厉家的老宅子。写意一进屋,老谭就迎过来,说:“沈小姐,少爷说请你先到客房休息,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显然,厉择良先前来过电话吩咐了他们。

客房?还好不是他的卧室。

他们似乎知道写意的拘谨,见她没去客房而是待在客厅,也没过多打搅她,备了点小吃放在旁边,便各自忙活去了。

老宅子里人不多,似乎没有其他厉家人住在这里。她只听说过,厉家二老都去了澳洲度晚年。另外,厉择良还有个堂妹叫厉飞雪,如今也在国外留学。

她也不习惯一个人待在这么亮堂堂的地方,久了就坐着别扭,便踱到了客厅外面的花园去。刚刚一离开空调房间还感到有些闷,但是适应之后却觉得夏夜里的花园清风徐徐,十分凉爽宜人。灿烂的夜空下,时不时地能听见蛐蛐叫,鼻间还有夏草的芬芳。

花园里面亮着灯,有一个平地的池子,池子里面养了许多锦鲤。写意蹲在那里看,锦鲤倒也不怕人,围成一群群地绕着池子游。

忽然,倏地一下,花丛里蹿了个东西出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只白色的猫。

那只猫径自跑到鱼池边盯着里面的小鲤鱼,双目炯炯,接着,居然抬起一只前爪对那群鱼跃跃欲试。它全身雪白,仅仅四只爪子上镶有黑色的一圈毛,而右边的耳朵也是黑色的。写意见它着实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头。

“别摸!”有人突然在身后说话,想阻止她。

可是已经迟了,她还没摸到小猫,那小东西便像触电一样翻爪抓了她的右手手背,接着飞速地蹿到说话人的脚边。

写意转身抬头一看那人,是厉择良。她起身时,悄悄地将右手背在身后。

小猫有些撒娇地蹭了蹭厉择良的裤脚,他刚俯下身去,小猫就跃到了他的怀中,温顺得要命。

写意握了握吃痛的右手,不禁在心里嘀咕,真是猫仗人势,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凶神恶煞地见一个人换一次脸。

“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他的问题没有带主语,写意拿不准是问她还是问那只恶猫,所以半天不知该不该答,直到厉择良扬起声调朝她“嗯”了一下。

“我待得闷,就出来看看。”

“那回屋去吧。”他一边说,一边放下小猫腾出手解衬衣的袖口,走回屋子。那只猫也跟在厉择良身后,追进了屋。

写意在后面看他的脚,假肢又装上去了,不知是真的这么快就恢复了,还是他强忍着。不过,若是他真站着不动,几乎看不出来那假肢和另一条腿有什么不同。

厉择良进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写意立刻埋下头去。这样在背后看人家,实在算不上什么有礼貌。

“客房收拾好了没有?”厉择良问。

“收拾好了,楼上那间。”老谭说。

“嗯,沈小姐要多住几天,看看还缺什么,明天帮她拿下行李。”

写意听见这句,咬住唇,没有反驳。

厉择良在沙发上坐下后,示意写意坐,那猫也盘身在厉择良的脚边睡下。

老谭上了茶,识趣地退出去,客厅里只剩他们俩。茶壶里沏的是铁观音,一阵茶香从壶嘴里逸出来。

厉择良替她倒了一杯。

写意原本是想说“我晚上不喝茶”的,可又觉得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便谢过喝了一口。她不爱喝茶,对其没有研究,所以也品不出味道。

厉择良喝过茶,用手指关节拂了下眉角,那个样子似乎是累极了。

他习惯性地掏火点烟,可是想到什么,又作罢,将烟盒放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