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们快看他的耳朵!”
幽蓝的舞台上,郗思远身着一件长长的兜帽灰袍,与其他人对比起来,他的服装似乎不够华丽;然而他的头发在灯光下是一片闪光的银白色,最惊人的,是那对屡次拖累他、让他从人气选手变成知名拖油瓶的耳朵,此刻变成了一对海水一样透明、尖而纤细、仿佛精灵一样优美灵动的长耳。
璀璨的银发、优雅美丽的长耳,再加上郗思远自身浓秀深邃的脸,让他活脱脱像刚从森林中走出的精灵王子。而他身上的兜帽灰袍,正好压住了那些极度张扬华丽到显得轻浮的元素,瞬间让精灵王子多了一份忧郁颓败、以及有所经历之后才能展现出的清冷悲悯,观众即便对他毫不了解,也能在这一刹那间同情心泛滥。
而对他的经历更有了解的观众则更加动容,还有现场支持他的少数粉丝——她们从初舞台就pick了郗思远,许下过“要一起走下去”的誓言,然而因为不可抗力,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成为万人嫌的“拖油瓶”。
她们不甘心,替郗思远委屈,也想朝所有人呐喊“他明明那么优秀,明明不是他的错啊!”……可是上位圈的人气雪球越滚越大,她们和郗思远一样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队,后来就没有人在意她们说什么了。
——如今那对精灵长耳就像伴着郗思远重新长出来的一样,浑然天成,自然到毫无痕迹。他的听觉好像也恢复了,每一个拍子都踩得很准,每一句歌词都唱得很稳,他整个人仿佛也在舞台上获得了新生。
如月光又如碧蓝波涛的幽幽蓝色,一浪又一浪地涌来,台下郗思远的粉丝们,已经泪盈于睫泣不成声。
“——谁能够说得清/那些不足挂齿极其平常的事情/比如关于看孩子们嬉耍时/涌上心头的东西”
碧蓝浪涛退去之后,满眼的绯色蔷薇从墙头开了出来,花繁衮衮,如春风吹过翻滚的火焰,凄艳的绯紫色转眼覆盖了整个舞台。
“它不是涌现在你的内心/而是宇宙一样从外面包围你”
元宁的歌声就像他的歌词一样,润物无声地将所有人的感官包裹,等人反应过来,已经不自觉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
很多人都对他有“绯闻滤镜”,或者更难听一点说,叫“艳照滤镜”,谈论起他总是有意无意轻慢地一路往绯色方向奔去。
这次元宁偏就大大方方用了绯紫色,他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斗篷,眉目有如温水流光,粉紫色在他身上非但不显得软弱俗气,相反有一种美中带韧的温润坚定之气。
“尽管秋阳照射的一枚枯叶/很快腐烂和被人遗忘/但是它会无奈地触及/我们的眼睛、手掌和心灵”
“像蓝天一样被无限拥抱/我们是无言的婴孩/只许将无力的双手/伸向世间万物”
……
很多观众事后都说不清自己这份感动,回忆起当时,就像睡在暄暖的暮春午后一样,被无声而温柔的水包裹着,浮浮沉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这一组真的很绝,”小纨听到身边的休闲装男人像认输了一般,强自镇定朝女友求饶道,“我承认我戴了有色眼镜,还是有些爱豆可以做到很优秀的,或许可以让他们来拍A&S的一个推广,我……”
“闭嘴。”女孩凶巴巴道,“你挡着我看我爱豆了。”
经过前几个人,大部分观众已经摸到规律了:一个练习生代表一个颜色,在他的主场时舞台会被他的颜色覆盖,等他的颜色转暗,另一种颜色接上,就代表下一个人要出场了。
然而当绯紫色逐渐暗淡,舞台转为一片深黑之后,新的颜色却迟迟没有亮起来——说是迟迟,或许其实只有几秒钟,但这个舞台对于观众而言太丰富了,几乎每一秒都能给他们冲击和惊喜,于是哪怕几秒钟的黑暗沉默,也开始变得难熬起来。
导师席上,沈沨面色严肃,宫惠芸、FAST在好奇地交头接耳,似乎在期待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内容。彭敖十指交叉紧握,反倒是陆闻,一脸漠然地揉了揉自己的双腿,恨不得直接把“少故弄玄虚”几个字写在脸上。
从导师席收回视线,小纨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紧张得在砰砰跳动,她双手交叠在心脏的位置,轻轻按住:队友们都表现得这样出色、这样出彩,她的乔乔会不会被盖下去?如果黎乔拖了后腿,破坏了这个堪称完美的舞台,他要挨多少骂才能平息观众的愤怒?
求求、求求了——
在她的反复祈求中,舞台依旧没有亮起来,直到一束追光打在了白色旋转楼梯的最上方。
之前《与狼共舞》和《去看日出好吗》、《醒》都用过这个白色旋转楼梯道具,《与狼》是杭盛与女伴舞携手从台阶上下来,《日出》是姜郡和他的队员们在楼梯边比划眺望,《醒》干脆就只是开场,赵泽煜从楼梯上跳下来,对着镜头唱出第一句充满冲击力的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