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2/3页)
“若铃铛损毁,便只能通过结主仆契的方式,加固此法宝,以免你丧失理智,不过,自那之后,你便是灵宠,需终生听从主人号令,再无自由身。”
“城阳老祖,被心爱之人刺杀的滋味如何?”十方刹笑问。
城阳牧秋没理会他,依旧默念法诀,那是每日督促银绒雕刻涅槃羽岁时的法诀,十方刹也发现银绒一次袭击不成之后,竟僵在原地,他暗暗催动妖力,但收效甚微——银绒没有再攻击城阳牧秋,反倒挣扎起来。
十方刹揣测,这与城阳牧秋所念的咒术有关,不由得化作半妖形态,张开血盆大口,扑将上去,奈何,还没近身,就被城阳牧秋身边的罡风所伤,十方刹很识时务,当即收了神通,改为精神骚扰:“城阳衡,你再用什么术法,也都于事无补,他铃铛都已掉落,妖王苏醒,少主现在只受本座一人驱遣。”
“知道本座为何一直叫他少主吗?便是为了日后他为我办事名正言顺,他做傀儡妖王,本座在暗中操控大局。”
城阳牧秋定力非凡,并不理会十方刹,依旧垂眸念咒。
十方刹开始左右踱步,冷笑:“你师尊自作聪明,给他束了那么个铃铛,要他做你的灵宠,听你差遣,可你却放着这么个大宝贝,迟迟不动手,现在晚了,他再也无法恢复神智,只能为我所用。”
然而,很快,十方刹就被打了脸。
“再也无法恢复神智”的银绒,像是酣睡一场,大梦初醒,抬手撕掉已经破破烂烂的人皮面具,露出白嫩俊俏的真容,目光清明,望向城阳牧秋时,竟还露齿一笑。
他施法将破损的红衣幻化出光洁如新的模样,托起掌心,做了个抓握的动作,那枚从奶团子时期就跟着他的墨玉铃铛,便飞奔而来,乖巧地落入他手心。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妖王余孽来了!”
场面又是一片混沌,众人避他如蛇蝎,亦有人欲除之而后快,但所有明枪暗箭都被寒酥缠或是城阳老祖的罡风化解。
两人穿过兵戈扰攘的人群奔赴对方,竟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般,眼中只看着彼此。
“朝雨道君!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狐狸精就是昔日妖王的后人,你还要执迷不悟,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吗?”
“就连我万剑宗,也不赞同您这样做!城阳老祖三思!”
城阳牧秋沉默着,直到握住银绒的手,才扫视众人,扬声道:“银绒并非妖王之子,而是被妖王所害,才有了这两次发狂,各中缘由,容牧秋事后向大家解释。但本尊能以道心担保,绝不会再有第三次。”
修真之人笃信天道,敢起以道心为注的重誓,便足以取信于人。
因方才无差别的寒酥缠攻击,众人都有些狼狈,听了城阳牧秋的话,却都收了声,渐渐安静下来,犹豫地靠拢过来,等着他们的下文。
“本尊已找到了解决办法,便是结主仆契,”城阳牧秋用戴扳指的右手,握住银绒捏着玄精玉铃铛的手,十指交扣,举起,对众人道,“这是一对束灵环,也是家师留于我的锦囊法宝,今日,我与银绒就当着天下道友的面结契,以示决心。”
众人这回是真的放下了心,主仆契,还是城阳老祖师尊留下的锦囊,听着就那么靠谱,若那妖狐心甘情愿供城阳牧秋驱策,天下修士尽可安心了。
城阳牧秋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才轻声问银绒:“可以吗?”
银绒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做别人的灵宠,因为东柳在他小时候无情嘲笑他戴着铃铛,像只看门狗,还默默记恨了很久,连最喜欢的墨玉铃铛也厌屋及乌了,何况,东柳从小到大对他灌输‘做灵宠既没自由,还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的思想,他是宁死也不愿与人结契的。
可如今又什么别的办法呢?
若不做灵宠,身体就会被令一只大妖占据,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胡银绒就算死了。
“宁死也不愿与人结契”?哎,其实只是没遇到生死攸关之事罢了。而且,那人若是城阳牧秋的话,事情似乎就没有那么糟糕,甚至还能品出一点甜来。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和城阳牧秋。
“可以的。”银绒说,“我愿意。”
城阳牧秋便笑了,边亲手替银绒重新系上铃铛,边低声教银绒结契的法诀,并要求他说一句,让银绒跟着学一句。
银绒乖乖地照本宣科,但隐约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就在他迟疑间,城阳牧秋却忽然矮身,单膝跪地,用戴扳指的手握住银绒,虔诚地将灵力汇聚在清心扳指上,以它为媒介,缓缓向银绒送去。
“这、这是……”
“不对吧……”
“怎么会……”
围观众人也觉察出不对,因为太过震惊,半晌才有人不可置信地把这疑问完整地问出口:“这仪式流程怎么像,像是胡银绒为主,城阳老祖为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