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2/3页)
“下三滥?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小猢腾出按着李鹊肩膀的左手,并拢成刀往他喉咙劈去。
李鹊也用另一只手抵挡阻拦。
两人你来我往十几招,优劣互换数次,地上洒满鲜血。
李鹊的双手都是血,小猢的后背也浸满血迹。
两人都气喘吁吁。
趁小猢气息不稳的时候,李鹊一脚蹬开身上的少女,高声朝客栈院内叫道:“二——”
“咻——”
信号弹升空的尖利声响让他下意识抬头往天空望去,然而夜空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升空的火光。
有诈!
李鹊回过神,一记直拳已经砸上他的面颊。
坚硬的指骨让他眼冒金星,无法自控地摔倒出去。
铁锈的滋味在他舌尖蔓延开来。
小猢正要举着匕首趁胜追击,后门被人猛地撞开,有人跑了出来。
“住手!”
沈珠曦一路小跑到李鹊身边,身后跟着大个头的李鹍。她扶起一身是血的李鹊,惊慌地看着不远处同样一身是血的小猢。
李鹊在单独行动之前,已经叫李鹍埋伏在后边听他号令,沈珠曦担心他们的安危,也跟着李鹍行动。
李鹊刚刚那声未说完的呼唤,让潜伏多时的沈珠曦和李鹍都忍不住冲了出来。
虽然两人身上都是血,但小猢像是伤得更重,沈珠曦看过她背后的伤口,现在她的样子,明显是后背的伤口完全撕裂了,鲜血浸透她后背的衣裳,再顺着袖口,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李鹊掌心也是深深的一条伤口。
地上都是这两人的血。
两人都触目惊心到沈珠曦一时不知该先对哪人开口。
“你!欺负弟弟!”李鹍气得胳膊上的肌肉完全鼓了起来,他捏着拳头朝小猢走了过去,“欺负回来,我要!”
“二哥!别去——”李鹊咽下口中的鲜血。
李鹍闻言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看着李鹊。
“听你三弟的没错,不想死就别过来。”小猢说。
她的右手按着腰带下的一处,用虚浮的脚步朝巷中的黑暗慢慢退去。
“……多谢你的簪子,第一次有人为我挽发。”她看着人群中的沈珠曦,说,“定海寨还会继续对你们下手,不想死的话,就走一线天离开颍州。”
话一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巷道的黑暗里。
李鹊扶着沈珠曦站了起来,他拿过她手里的灯笼,一瘸一瘸地走到巷口,身后留下一串小腿流下的血迹。
举高的灯笼照亮巷道里的黑暗,一双鼠目伴随着唧唧的叫声消失在墙角,两通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跑了。”李鹊冷声道。
“雀儿,你的伤要不要紧?雕儿,你去把马牵来,我们这就去医馆——”
“不要牵马,直接带马车来。”李鹊说,“我们现在就走。”
“可你身上的伤还没处理!”沈珠曦惊道。
李鹊瘸着走了回来,小腿肚上的伤还在流血。
“死不了。”他说,“她把我们引来茭县,必然有所图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沈珠曦拗不过他,只能向客栈借了烈酒和纱布,在马车里给他做了紧急处理。
她出宫前,连阳春水都没碰过,现在却能眼不眨心不跳地往血肉外翻的伤口上倾倒烈酒了——
李鹊紧咬嘴唇,一声不吭,瘦削的十指却死死攥紧了身下的软垫。
沈珠曦尽可能利落地给他做了处理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圈圈将他受伤的小腿肚和手掌心紧紧缠了起来。
如今,她是再也不会说什么非礼勿视了。
虽然没有血缘,但雕和雀比她血亲弟弟更像亲弟弟,沈珠曦不知不觉就担起了长姐的责任——尽管李鹍比她还大几岁。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双手沾满李鹊的血。车上本就条件匮乏,如今是连茶壶也没有了,茶水只能临时装在陶土罐里。
她一边用陶土罐里的茶水洗手,一边联想起前两日因为给人脑袋开瓢而失去的粉青釉茶壶。
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在那一刻拿起茶壶朝人砸了过去?
以前读的书都白读了吗?
粉青釉茶壶多贵呀,就这么白白砸碎了,她为什么不拿搁地上的脚凳呢?现在粉青釉茶壶没了,她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成色良好,光泽艳丽的茶壶来给自己泡茶?
她再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了!
干脆让李鹊给她在铁匠铺订做一个铁制的茶壶外衣吧?
李鹍驾着车行新买的马车,在给了城门守卫一大笔银子后,从开出一条刚好够马车通过的缝隙里出了城。
远处天色混沌,月色已经黯淡,太阳还未东升,暗沉而高耸的群山托着将明未明的苍穹,远处的地平线上模糊不清的一团黑暗,像是暗中潜伏的血盆大口。
年轻力壮的李鹃五世迈着矫健的步伐哒哒哒地走在起伏不平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