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这番话说的语气冷肃阴鸷,眼底寒意如霜,便是曲嬷嬷见了心底也不由得一突。

曲嬷嬷自问,她也算看着小侯爷从一团软糯的小娃娃,长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现在却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总觉得这一趟随着老侯爷承河平乱,世子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曲嬷嬷还未及细想,贺顾又道:“我有意把娘这份嫁妆拿回来,不知嬷嬷可还留着当年娘陪嫁时的嫁妆底单?”

曲嬷嬷愣了愣,道:“这……太多年过去,小姐陪嫁时的嫁妆底单应该是还留着的,只是恐怕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贺顾道:“无妨,嬷嬷先找着,倘若找不出来,重新理一份给我也可。”

贺顾话毕,便准备离开望舒斋,谁知他一起身,就被身后一个惊喜的声音叫住了。

“大哥!”

贺顾回头就看见贺容身后跟着一个慌慌忙忙的小丫鬟,她脑袋上发髻只梳了一半,另一半头发还在小丫鬟手里拉着,弄得那小丫鬟跟着她一阵小跑,生怕拽疼了她。

曲嬷嬷连忙上前接过了小丫鬟手里贺容那一把细软的头发,无奈得给她挽起来,转头对贺顾笑道:“世子爷难得来一次,小姐看来是想哥哥了,不若留下一起用个早饭吧。”

贺顾有些无奈,摸摸鼻子只得应了。

今日天好,望舒斋的下人们索性把小方桌抬到了廊下,贺顾贺容兄妹俩在廊下用早饭,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手感软糯,配上几个颜色鲜亮的小菜,虽然清淡却很爽口。

贺容一边啃馒头一边好奇的打量了大哥两眼,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大哥昨晚没睡好么?”

旁边的曲嬷嬷一边给贺容的小碗里盛粥,一边看着贺顾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世子爷可是刚从承河回京,水土不服了?”

贺顾拿过桌上的茶杯低头一看,果然倒影里的自己眼下两片乌青,还挺明显。

这事说来有些尴尬……

昨日去花月楼抓言定野,路遇从西山返京的长公主仪驾,虽只得惊鸿一瞥,贺顾却结结实实被惊艳了一番。

也许是因着出身将门,也可能是因为后娘万姝儿带给他的心里阴影,从小贺顾就不喜欢那些太过柔弱的女子,偏偏如今的大越朝,女子皆以柔弱为美,让他看了就觉得索然无味。

贺顾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在本朝,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先帝的曾祖父高祖皇帝,当年还曾经立过一个男后,虽然当时闹得物议沸腾,但高祖皇帝愣是力排众议,和言官打了几十年口头机锋也未曾废后,二人相携终老,成就一段佳话。

不仅如此,传闻甚至还说,高祖皇帝和那位男后还育有一子,虽然具体是哪位王爷,谁也不知道,但至高祖后,男风在大越朝便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贺顾虽然觉得高祖和男后生孩子什么的纯属后人瞎扯淡,男人怎么可能能下崽呢?

但这不妨碍上辈子的贺顾怀疑自己的性向,既然不喜欢女人,那就只可能是喜欢男人了。

但他寻了最好的男风馆,看着小倌们一个个咿咿呀呀的唱曲儿,衣衫半褪媚眼如丝的扭来扭去,他没生出什么兴致,倒只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简直是落荒而逃。

上辈子的贺顾便是这么打着光棍,直到三十也没成家。

但贺顾毕竟是个正常男子,憋的久了自然也要出问题,长街上惊鸿一瞥后,贺顾虽觉惊艳,倒也没想太多。

可他的身体显然诚实的多——

昨晚上贺小侯爷做了一整夜的春梦,几乎没得睡一个囫囵觉,直到夜半,他实在忍耐不住了,才一个人爬起身来,在昏暗的床帐里闭着眼自行解决了一番。

他如今这幅少年体格,经不得什么刺激,分外敏感,偏偏贺顾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白天长街上长公主那双带着寒意的桃花眼,贺顾情动的简直无法自抑。

这一折腾,竟足足折腾到了快天明。

了事以后再睡去,拢共不得一个时辰,现在当然黑眼圈了。

只是真话是万万不能跟曲嬷嬷明说的,更不可能告诉贺容,他只得干咳了一声,道:“呃……或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吧。”

曲嬷嬷十分心疼的念念叨叨,直说要给他熬点鸡汤,晚些时候让他带回去喝,贺顾也没听进去。

用完早饭,贺顾和妹妹贺容告别,带着征野离开了望舒斋,他走在路上又开始心不在焉。

说实话,想着别人的模样自渎,还做了那种梦,这种事对贺顾也算得上是两辈子以来头一遭,贺顾既觉得自己对长公主殿下实在是大不敬,又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味那个梦……

该死……难道他是真的憋坏了吗?

电光火石间,贺顾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