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边月不再是天边月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逼死亲爹、排挤兄弟、靠女人上位的,除了第一条,其他的都对。”

沈开平早些年在混黑时受的伤在上了年纪后争先恐后地发作起来,蚕食了他的身体。在一次决策失误后,锦盛亏损严重,沈开平受不了刺激竟然中风了。

沈安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生了一天的闷气,他的报复还没有开始,沈开平竟然就要死了?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于是沈安途和虞可妍达成了交易——“芬梅卡不是想开拓华国市场?你帮我拿到锦盛董事长的位置,我把锦盛送给你当踏板。”

谁能想到,在沈安途最初的计划里,锦盛从来都不是他的目标,他单纯只是想报复沈开平。

沈开平那么在意锦盛这座江山,那么在意血缘和继承人,他就偏要把锦盛夺过来,让它在发展最好的时候冠上别人的姓氏。

一想到沈开平看到这一切时愤怒不甘的样子,沈安途便觉得痛快至极。

“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得好好的,甚至他脑死亡一个星期后我才让人拔得气管。” 沈安途说得咬牙切齿。

虞可妍的投资其实进入得并不顺利,当时还有另一家国外集团也想入锦盛的股,但沈安途骗沈开平说:“等我娶了虞可妍,她手上的股份还不是归我,锦盛还在沈家人手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但谁叫我也姓沈?”

沈安途没猜错,上了年纪的沈开平想法更加愚昧保守,既然都是来抢他江山的狼,不如给一个姓沈的。

但光是钱到位还不够,没有正确的决策和运营,集团照样每况日下,沈安途要实权,于是他又对躺在病床上的沈开平说:“你不想看到锦盛恢复原来的繁盛吗?让我试试吧,爸爸,我帮虞可妍得到了她想要的,我也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沈安途了解沈开平,也了解他那三个兄弟,沈开平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始终没能从 “剩下的” 里挑出个满意的,而沈安途这个曾经被他放弃的儿子,反而成为了最像他的那个——野心勃勃,奸诈狡猾,不择手段,他让沈开平忌惮,但无疑也是沈开平最满意的继承人。

沈开平一边把权力放给沈安途,一边又让手下牵制他,但沈安途是头饿了十年的狼,沈开平放开了锦盛的栅栏,他自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上去,吞吃啃噬,没过多久就把锦盛一半的权力握在手里。

沈开平这个时候已经觉得事态不对,他还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他还不想那么快退位让贤。

当时沈开平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出院了,他找到沈安途,让他把公司的权力还回来,沈安途当着他的面捧腹大笑了好久。

“你在说什么呢爸爸?现在我是锦盛的董事长,而你只是一个连路都没法走、入土半截的老头儿,我凭什么听你的?哈哈哈…… 怎么?生气了吗?又想把我扔到 Y 国?求求您千万不要,哈哈哈……”

沈开平当天就进了急救室,抢救了一晚上才捡回一条命。

沈安途说到这里反省了一下自己:“好吧,逼死亲爹这条也算对吧。”

被谢铎抱在怀里一个晚上,沈安途终于完全暖和了起来,躺在被窝里热烘烘得像个暖炉。

此刻已经是凌晨,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亮了,但他们两人谁都没有睡意。

“其实在我发现张盛挪用公款这件事后就已经做好了计划,一两年后,当这个财务的窟窿大到一定地步,我就会揭发他,然后趁机再一次增资扩股,把锦盛完全交给虞可妍,我们的交易结束,这时候我就可以功成身退,恢复自由人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个时候我重新遇见了你,谢铎。”

高中的时候,沈安途虽然知道谢铎家里有钱,却不知道他是瑞干的太子爷。而他接手锦盛后,各种事务缠身,即便和瑞干集团明争暗斗了小半年,也没空想众人口中的谢家是哪个谢。

终有一次,在某商务名流的宴会上,经别人介绍,沈安途见到了自己的 “死对头”——谢铎。

那年沈安途已经 25 岁了,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年月,曾和各种牛鬼蛇神打过交道,算计别人,被别人算计,受过很重的伤,伤好以后又双倍报复回去,他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往上爬,终于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如今谁见了他都要尊敬地叫一声 “沈先生”,但这样的沈安途,却在见到谢铎的刹那,又变回了那个躲在角落里,捏着情书害怕到发抖的 16 岁高中生。

谢铎还是那么优秀耀眼,他站在人群里,所有人都是专门衬托他的背景板。

沈安途还是对他一见钟情。

虽然从见到谢铎的那刻开始他就手脚发冷,止不住的发抖,但他掩饰得很好,他装作和女伴说笑,和谢铎擦肩而过,谢铎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接着便同身边的人继续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