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怕不是个结巴

霍怀定笑道:“娘娘与公主都好,听说前些时日公主生辰时,还提了你了。”

温宴莞尔。

霍怀定睨了眼趴在案上的黑檀儿,轻咳了声:“把猫抱下来,到底是衙门里,如此不成体统。”

温宴应了声,朝黑檀儿招了招手。

黑檀儿不愿意,呲着牙喵了两声,见温宴坚持,它才骂骂咧咧地跳下来。

为了表达愤怒,还一爪子把惊堂木拍飞到了地上。

啪——

温宴蹲下身子把黑檀儿抱起来,贴在它的耳边,好言道:“给个面子。”

她得给霍怀定面子。

毕竟,霍大人太上道了。

出京之前,温宴连太妃娘娘那儿都不曾去过几次,更别说与霍怀定多熟悉了。

前世,直到她嫁给霍以骁之后,才与霍家人亲近些。

温宴只在外祖父家中遇上过登门拜访的霍怀定,彼此见礼问安,仅仅如此。

时间久了,对方不记得她的模样也不稀奇。

幸好,霍大人记性不错,就这么认出来了,也省了温宴不少事儿。

霍怀定把案卷交还给师爷,与温宴道:“你家的案子,你来给我说说经过。”

温宴颔首,从温子甫听了李知府推荐,提议一家人登天竺说起,原原本本说了昨日寺中经历。

霍怀定经手的案子多了,心思细,自然听得出温宴言语中的保留和倾向。

“事情出了,怎么没有立即报官?”霍怀定干脆直问。

“我叔母被吓着了,一心救人,顾了东头忘了西头。”温宴道。

霍怀定又道:“官员们到了,却是直到半夜才把经过交代明白。”

温宴面不改色:“叔母胆子小,强作镇定,直等到二叔父赶到,有了主心骨,才定下心来。他们伉俪情深,全靠叔父支持,叔母才稳住了的。”

说完了,温宴抬眸看向温子甫。

温子甫会意:“大人见笑了,内子胆怯。”

温宴又去看胡嬷嬷。

胡嬷嬷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对,大人,我们夫人怕血,胆子很小的。”

霍怀定笑了声,示意温宴:“继续说。”

温宴之后的讲述,与案卷大体对得上,也就是发现布料这一段,因着昨日没有提交,案卷上没有写。

霍怀定让她说得详尽些。

温宴说得最详尽的,当然是温子甫和李知府的那段对话了。

李知府仗着巡按要到,敲打温子甫。

温宴就仗着霍怀定站在跟前,给李知府一梁一柱地把舞台搭起来。

“李大人说,若有他人行凶,必定闹出动静,”温宴道,“谁都没有听见声音,十之八九是婆媳内斗。”

李知府抬起手,按了按额上虚汗。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顺平伯夫人胡搅蛮缠的,他实在摆不平,偏温子甫那日明示了,他左右为难,便借着此次机会,想让温子甫投鼠忌器。

结果,老鼠没打着,他的乌纱帽可能要被打偏了。

没瞧见巡按大人与温家姑娘,刚刚都认上亲了吗?

又是太妃又是公主的,宫里人和宫里人说话,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李知府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与霍怀定道:“证据不足,下官一时想岔了,幸好温家今儿送这物证来,这案子重新审视、细细查证,不会错怪了好人。”

霍怀定才至临安府,没打算一踏进来就先把知府给摁了,见此,也就给了个台阶。

“查案子,走弯路不怕,能走回正道就好。”霍怀定敲打了几句。

李知府赶忙点头,请人送温家姐妹离开。

温鸢直到登上马车,才长舒了一口气:“今儿亏得三妹厉害,姐姐没用,说着是让你给我壮胆,实则全是你在说。”

温宴道:“我长在宫中,皇上、娘娘都见过,不惧官帽子。定安侯府的事儿,又分什么你我。”

温鸢挤出个笑容来。

马车驶离。

过了会儿,从府衙里走出来一青年人。

未及弱冠,模样俊秀。

他不是官身,先前也就没有站在堂上,老老实实坐在偏厅里等候,把堂上的状况听得一清二楚。

青年不疾不徐沿着街走到了驿馆,到一间房外,用力拍了拍门板。

里头毫无反应。

青年啧了声,转身从开着的窗户处翻了进去。

“你从进城睡到现在了,”青年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榻上以书遮目的少年,“怎的,现在睡饱了,你好夜游西湖?”

少年叫他吵醒了,不满意地啧了声。

青年也不管,道:“你没有跟着我和父亲去衙门,真是可惜了。

堂上说事时,来了一苦主,那苦主可有意思了。

你应该认得,成安公主以前的伴读、夏太傅的外孙女,嘴巴真厉害,把那位李知府堵得说什么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