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表衷肠(第2/3页)

纪理哑声唤:“……糖糖。”

她却不曾理:“你也不要瞧不起单恋!我唐小姐虽然是个无法无天的野孩子,也晓得自己的斤两,知道纪陶那么好的人,不配我去爱恋;也知道您这么大一个贪官,更不缺我一个来爱慕。我不知你为甚要勾引我,但一码归一码,你这死贪官的确一直在出手勾引我,终归是事实罢?”

“咳……”

“当时看到第九章,我整个人都凝固了。大人,我是冲动,怎能不冲动?终于有一个办法,既可帮到纪陶,又能结束这种要命的煎熬,我恨不得快点飞进墓底去。”

“我是活该被辜负的。”

“我这种朝秦暮楚的混账,辜负谁真的重要么?”

纪理别开脸:“哼。”

唐糖伏在案旁,凑过脑袋轻轻吻他:“大人又在勾引我。”

纪理闭上眼睛叹息:“唐小姐这是作甚?”

“做一个混账当做的事情。没死成之后,留于人世,前誓尽忘。”唐糖吻得极小心细致,簌簌便落了泪下来,“此番大人不见了,我每每想起在墓中与大人相依为命的那些刹那,方知大人于我……那许多妄念我本就不当有,眼前人只一个,我再不敢把您弄丢了。”

“哼,你不是说……纪陶还活着。”

“纪陶又不欢喜我。”

“……谁说的。”

“他若欢喜我,我这样横冲直撞的他宁可躲起来眼瞅着我去死?”

“糖糖,你告诉我,入京之前究竟为什么去鹿洲?”

“这个,说出来我怕你不信……”

“你说。”

“我家刚出事那阵,我夜间逃命,白日睡觉,过得十分艰难,睡得亦很恍惚,做梦时候……竟时常梦见纪陶。先是晋云山,而后是鹿洲,梦见他被困在那里唤我,梦里边我仿佛可以抓到他,可他笑一笑,挥别转身而去。后来我脱了险,便按我祖父的遗嘱入京,我不放心纪陶,先去了晋云山,偶遇祁公子并帮了他的忙,知他亦要往鹿洲,我同他结伙而行,却在鹿洲闻知噩耗,于是速速来了这里。”

纪理哑然问:“那梦……生于何时?”

“四月初。最奇怪的是,后来无论我去到晋云山还是鹿洲,许多景象,全都仿若梦中已然亲临。”

“糖糖,我……”

“你别以为我同纪陶之间还存着什么相通之意,没有的事!惟有义气,我想过了,义气终归是在的,他若死了,我替他报仇,他若活着,我同他绝交。”

纪理心头烦乱:“他并非……”

唐糖哭骂:“这个时候你欲替他辩解,你是知道什么,还是兄弟情深?大人娶了我又勾引我,你早是我的人了!”

纪理听她言语霸道,又觉有些受用,只得缄言,伸指去揉她的脑袋:“不哭了,再哭糖糖就不甜了。”却发现方才不曾留意,唐糖俨然在发后绾了一个髻,“你从不将头发绾得这般低。”

“我听闻大人……喜爱端庄娴静的女子。”

“我喜爱什么自己竟是不知?这必是裘宝旸编排的了……散开。”

唐糖羞红脸:“大白天的。”

“你爱慕的是裘宝旸罢?”

“切。”

唐糖一个没留意,被他神手一抽,簪子便落在了他的手心,青丝如瀑披落,身子亦为他从旁一揽,稳稳妥妥抱在了身上,他替她拢拢发,深嗅了嗅:“嗯……身上没有碎尸气味的唐小姐,有点搂不惯。”

“什么人呐。”

“我是搂得太少,夜夜搂着,许就惯了。”

唐糖十分忐忑:“那我表白的混账心迹大人算是……”

“你是指包养我?”

“你这个人……说了半天尽记得这个词。”

“哼,赵思危的马球赛你若下了注,许就够包养本官了。去下罢。”

“纪二你偷看我的信!”

“不看我的媳妇就被赵思危勾走了。”

唐糖心被蜜渍着,未曾留意纪大人犯醋的点其实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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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方见书房之门敞着,进来传话,却见二爷圈着唐糖坐在书案后头说私房话,又窘又喜,竟已是不及退身出去。

唐糖脑袋都埋了起来,二爷仍不撒手,纪方只得将话传到,说是老太爷请二位过去用早餐,这才红着一张老脸撤走了。

纪鹤龄眼中的孙儿总是不大成器,早餐桌上听闻他的升迁,十分不愉:“到底还是新婚,你小子仗着你媳妇疼你,就拉着她四处颠沛,就算糖糖受得住,她腹中……”

唐糖急嗔:“爷爷!我不疼他。”

纪理却不悦地当着所有人问出了口:“那你晨间怎说爱慕我?”

唐糖傻了,红脸捅他:“喂!”

纪鹤龄看戏看得十分愉悦,又听孙儿回:“暂调月余,我年前就回来了。”

“这么说,明年老头子我就能抱……”

唐糖急得全然插不上话,纪理却十分笃定:“爷爷安心,这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