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虽然后来他在李瀛的哄骗下将青司完全交付了出去,手上没留半张底牌。

但如今青司还在他手上,青司首领也只认他,换句话说,李瀛每个月获取的诸多情报都得过他的手。

李瀛的心中只有帝王大业,他业已想开不会再继续纠缠,那么这一世,或可互取所需,平治山河……

平不了,就杀了他。

但李瀛今日的步步紧逼,还是让他失了分寸。

不该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机手段侮辱这段干净纯洁的利益关系。

千头万绪不过一瞬,云清辞启唇,道:“臣的意思是……”

“我知道。”

“?”知道什么?

“你只是太生气了,口不择言。”

这也省了他费心找理由,云清辞点了点头,道:“是。”

“暖耳,”李瀛嗓音微哑:“就依你,赔他吧。”

这才是他熟悉的李瀛,他不该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更不该在此与他浪费口舌争论不休。

云清辞把暖耳收了起来,道:“好。”

他从善如流地收起了尖酸与刻薄,又变得乖巧可人。云清辞不是没在李瀛面前刻薄过,但那都是因为李瀛维护别人,他生气嫉恨,云清辞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维护过任何人,更不要说,是一个对他有好感的男人。

云清辞不该在乎那些人的,他应该只在乎李瀛。

可现在,云清辞讥讽他,伪装深情。

云清辞躺了下去,乌黑长发铺散在枕上,精致容颜如珠似玉,眼神软软:“陛下。”

理智提醒李瀛该离开了,可听他一喊,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微微恍惚:“嗯?”

“夜深了。”云清辞下逐客令:“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没有留他的打算。

李瀛下颌绷紧,沉默地给他掖了一下被角。云清辞跟着上手扯了扯,道:“不用费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李瀛便道:“好。”

他站了起来,伸手为他放下了床帏,看上去好像在依依不舍。

云清辞的目光又变得迷惑了起来。

李瀛的脚步声远去,临走之前,还体贴地帮他熄了灯,云清辞一边思索着如何尽快与宫中眼线取得联系,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苍如修竹的手撩开了厚重床帏,那只手就这样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才终于抽回。

他们实在太熟悉,熟悉到几乎已经把彼此刻入骨髓,就像李瀛在满月阁毫无防备地被他拿银针刺入手臂,云清辞对于他的靠近也毫无所觉。

雪夜漫长,人容易睡的很沉,柳自如忽然半梦半醒,不见半点灯火的屋内立着一个人。

浑身的毛发齐齐起立,柳自如豁然探向枕下,火折子呼地亮起。

“陛下……!”

他认出了对方,李瀛寂静地站着,身影比暗夜更黑,气息比深渊更沉,仿佛有无尽的黑潮将他从头包裹到脚。

柳自如翻身下来点上了灯,盖好灯罩,昏黄的光驱散了室内的黑暗,却赶不走李瀛周身的黑潮。

不知来之前在外面呆了多久,他身上和头上皆布着一层碎雪,发丝结了冰,嗓音喑哑着:“三日内,朕要接君后回宫。”

“三日……”柳自如没想到他大半夜来是说这个,不由地为难道:“照往常,若当真行天子法驾,至少得提前一个月筹备,七日已经是强人所……”

“朕说。”李瀛倏地靠近,他脸庞惨白,五官浮出诡谲戾气,怒张的瞳孔可以看到红色血管微微颤动:“三日内,接君后回宫。”

那一瞬间,犹如狰狞恶鬼冲出人皮,柳自如眉心狂跳,噗通一声伏在天子脚下:“是,臣一定安排妥当。”

室内灯火通明,墙壁投出修长黑影,那个影子负手弯腰注视脚下,语气轻柔:“辛苦先生了。”

李瀛如今过于喜怒无常,柳自如不敢谈辛苦,也不敢再耽搁。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太尉府上。邱显正在练鞭,柳自如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太尉府上四公子在唉声叹气:“大哥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就歇一会儿。”

邱显一鞭子抽在了他脚下,邱扬便嗷了一声,赶紧伸直胳膊,重新扎稳马步。

“邱统领。”邱显是邱家老大,也是邱太尉最看重的孩子,他很快将鞭子递给下人,匆匆上前,见礼道:“柳先生。”

“陛下口谕,两日后行天子法驾,还望统领带上几队好手,列好方阵近身护卫。”

邱显神色意外:“敢问欲行法驾,是有何重事?”

“一言难尽。”柳自如叹了口气:“口谕带到,我就得先回去了,请统领务必妥帖行事。”

这就算是忠告了。

邱显神色凝重,道:“多谢先生提点。”

柳自如匆匆离开,邱扬已经趁机晃荡到他面前:“大哥哥,柳先生亲自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