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核战之后(下)

白头翁说,看到电子屏幕上显示那个几个人的生命迹象相继消失,下面的人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一些人认为是仪器的连接有问题,毕竟探测生命的热感应装置是第一次投入使用,有效性值得怀疑。

好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有人带了短程无线通讯设备,地下的人试图用通讯设备同他们联系,然而那几个人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

有人提议再找几个人上去看看情况,被白头翁否决了。如果上面真的有危险,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贸然行动,无异于白白牺牲。

白头翁希望是设备出了问题,若真是如此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无法准确地检测到他们真实的生命状态,那些人只要能平安归来就好。

然而下面的人在求生舱里苦等了长达一天的时间,已经出去的人仍然没有回来。

这下子里面的人变得不淡定了。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各种奇怪而又恐怖的生物在作祟,直接和白头翁聊到了这个层面。

白头翁说,那些恐怖的生物,显然是正常生物受到核辐射之后呈现出来的状态。它们不仅仅不惧怕核辐射,反而还变成异常可怕。

包括人类在内,正常的生物在遭受核辐射时,细胞的分裂会发生一定的异变,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那些地面上的动物,明显不是简单的细胞层面的分裂异常,它们似乎是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某种程度的进化。

“您觉得是进化?”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承认这种说法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然而除了这种解释,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难道不是基因突变么?”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林若兮。

“基因突变往往是不稳定的,单就这里的千足虫来看,它们的一些身体特征已经成为了一种相对稳定的遗传特质,这样的情况就不能单纯的用基因突变来解释了,而是一种可以稳定的遗传特征,也就是钟教授刚刚说的进化。”

做出解释的人是李博学。

白头翁听后立刻就道:“你说的没错,看来你对这方面也有相当的研究。”

“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见笑了。”

白头翁接着解释,其实动物界这种大规模的进化,历史上并不是无迹可寻。在地球诞生以来的46亿年时间里,地球上的生命,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痕迹。

然而在此后不超过500万至1000万年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却产生了生命的大爆发。

这一时期出现的生命的形状同今天的生物已很相近,从星形对称的海星,到左右对称的甲壳纲动物,甚至出现了具备脊柱雏形的动物。

在地质时代的寒武纪中还是浅海床部分的伯吉斯页岩,就保留有这些早期生物的“图像”,比如一条90厘米长的虾形动物正用它的圆形颚抓住一条全身长满棘状突起的虫子还有一只奇虾。

这种突如起来的生命种类大爆发,曾一度是生物学界的重大难题:生命究竟是如何进化出来的?

对于一些生物学家来说,小规模累积的基因变异结果,似乎远不足以解释如此激烈而又快速的生物变化。关于这一点,达尔文在他的理论中也提到了。

不论是伯吉斯页岩,还是人们关于基因的粗浅认知要到下一个世界才被发现,但当时达尔文同时代的人们都在力图解决另一个让人们困惑的问题:一个单一的受精卵,究竟是如何变成多细胞的具备特定器官的复杂动物的?

他们认为,这个问题如果不从质的层面进行解决,所有和进化有关的理论,就如同牛顿定律一样,只能在特定条件下说明一定的问题,但更多关于生命的本质,人们永远无法探究清楚。

白头翁之所以对我们详细地说明这件事,就是为了解释当下这个世界所发生的诡异情况。

既然我们无法从根本上说明生物的进化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在超强度核辐射下的生物进化,反而是可以被接受的理论。况且现实的情况也不容你不接受。

那些被核辐射过后的生物,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在其他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怕的是,这些各个方面的特征,是可以稳定遗传下去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物种都在核战中幸存下来,但留下来的物种无一例外地进行了可怕的进化,至少对幸存下来的人类而言是可怕的。

讲到这,白头翁忽然冷笑起来,而后说道:“之前人类可谓是在稳稳地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以绝对的优势来俯视整个世界生存着的其他生物,然而此时随便一个留下来的物种,都是我们的天敌,我们反而跑到了食物链的最低端。

“我们用核武器摧毁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那些进化之后的怪物近乎疯狂的摧毁我们。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