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直到大半夜,霍司杨才终于找到人把自己从局子里捞出来了,他缴纳了罚款,急匆匆地赶回家。院子里静悄悄的,狗在小声打着呼噜。
霍司杨不敢走大门,蹑手蹑脚翻过院墙,爬进院子里,绕开了狗屋,从厨房的窗子里爬进别墅。
摸黑走进客厅,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就在这时,别墅的灯骤然亮起,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霍司杨不适地眯起眼,却在同一时间,注意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
一瞬间,他冷汗直下,膝盖竟不由自主地发软:“叔……叔叔……”
中年男人不知坐了多久,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腿感受不到久坐的麻木,惨白的肤色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眉心一道川字纹正紧紧地挤着,能夹死苍蝇。
见到叔叔这幅表情,霍司杨瞬间明白,自己今晚难逃一劫!
果然——
“听人说,你今晚进去了?”
冷汗流进了眼睛里,霍司杨却不敢擦:“是误会……都是误会,我——”
“误会?那些嚼舌根的人,可不会在乎管这是不是误会。他们只会嘲笑你!嘲笑我!嘲笑我们霍家无能!”中年男人冷声道:“霍司杨,你给霍家蒙羞了。”
霍司杨绝望。叔叔半夜不睡觉,可不是为了温情脉脉给他留一盏回家的灯,身为霍家子弟,给霍家蒙羞就是最大的罪过。霍司杨早在经年累月的家庭教育中被这种想法深深扎根,听见叔叔的宣判,他脸色刷地白了,噗通一声跪下,嘴唇颤抖:“我知道错了……”
中年男人无动于衷:“上家法。”
隐于暗处的三名佣人走上前来。一人手捧长鞭,另外两人来到霍司杨身侧。
霍司杨抿了抿嘴,对家法他并不陌生,他由严厉的叔叔抚养,小时候犯了错,就要挨鞭子抽。年幼时他经常捧着被鞭子抽到红肿的手,默默看着父母的遗像流泪,乞求他们能从天上下来,把自己带走。
现在他长大了,不会再软弱地流泪,但他知道了羞耻和脸面,要他在这些佣人面前受罚,传出去,他会抬不起头。
“叔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再给我一次机会……”霍司杨试图挣扎,但中年男人——霍寒棠连眉头都没皱,神情平静而冷漠:“霍司杨,从小我就教过你,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忘了吗?”
霍司杨不敢忘,哪怕他忘记吃饭,也不敢忘记叔叔的教导。
他绷紧了下颚,将上衣除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两名佣人按住他的胳膊,霍家的别墅客厅,就成了行刑的临时场地。
鞭子抽在后背上,行刑的人刻意泄了力道,抽在后背上并不算特别疼痛。但这种行刑,羞辱和惩戒的意味,大过□□的折磨。
霍司杨默默在心里数着数,每数一下,心里对林御白和江梅生的恨意就多一分!除了他们,还有那个从小到大永远压自己一头的傅宴!还有那个开车撞死爸妈的酗酒司机!还有许多许多人……霍司杨心里沉淀着深深的恨意,如一滩不断扩张蔓延的淤泥,覆盖吞噬了曾经纯真的净土。
又一鞭抽下,后背火辣辣地疼,霍司杨咬紧牙关,不肯泄露一声软弱的闷哼。直到行刑完毕,他整个人仿佛是水里捞出来的,眼神都涣散了。
“叫医生给他看看。”霍寒棠说完,让佣人推着他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江梅生仍是去酒店参与选角,几天下来,选角已经进入尾声,还有几个角色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听屈献文的意思,娱乐公司想塞几个人进来。
江梅生其实话语权不多,想着只要演技别太拉垮就行,而且他对屈献文挺放心的。
这位叔叔在家是个怕老婆的,但对待自己的作品,还有几分坚持与原则。
这天下午,选角终于结束,江梅生准备去找林御白吃晚饭,开着车经过市新华书店时,瞥见门口摆着的展示牌上写着“琢玉成冰”几个字。
江梅生对自己曾经用来画画的笔名自然敏感,放慢了车速去看,发现那居然是“琢玉成冰大奖赛”。
奇了怪了,这是哪个公司搞的活动,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笔名来命名?
江梅生靠边停了车,刚从车上下来,一瞬间暑气扑面而来,又把他逼回了车上。
这么热的天,要不还是算了吧,别看了,上网搜一搜,肯定也能搜到相关信息。
他用手机搜了一下,跳出来博贤的官网,原来这个“琢玉成冰新人漫画大奖赛”是博贤举办的。
博贤打出的口号是,想要挖掘出更多像“琢玉成冰”一样有才华的画家。
江梅生哭笑不得,正想问问傅玉真,是哪个鬼才策划的活动啊,傅玉真就发来了咚咚信息,是一条链接。
傅玉真:这个漫画比赛你参加吧。你以前是画画的,参加个比赛肯定分分钟拿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