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满室寂静, 温国良的语气又痛又急,声如洪钟,桑宁虽然隔了几步距离, 也把内容听得七七八八。
“翩翩和我在一起, 我马上去找温槿。”听见温槿找不到了, 陆清知豁然站起,眉间布满阴云。
“啪”一声, 清脆且突兀,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水温偏烫,大半洒在被子上, 紧贴着胳膊的皮肤,许因然手很快,立刻把被子掀起来,桑宁的胳膊红了一片,她目光呆滞着,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沉默了几秒, 她终于有了反应。
桑宁翻身下床, 全身软得像一团棉花,刚踩到地上, 眼前忽然一阵晕眩,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陆清知紧走几步过来要扶她,被桑宁一把甩开。
“我的手机呢?”桑宁冷声问。
骗她来取手机, 不过确实是修好了, 陆清知默不作声地递给她。
“把门打开, 我去找我姐。”
陆清知站那里没动:“你病还没好, 我去找。”
“不需要你假好心,”缓过了那阵眩晕,桑宁努力站直,“陆清知,如果我姐出了什么事,你和我,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去死,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死吗?”
“你生日。”
他眸色黯淡:“密码是你生日。”
这个独栋对于桑宁来说形同牢笼,终于从里面挣脱,她迅速先回了趟家,家里空空落落,没人,打给温爸没接,打电话给邻居阿姨,阿姨也得到了消息,急得不行,到处在找温槿。
温槿那么柔弱,常年被病痛折磨,最要命的是不会说话,防备心也不足,外面的一切对她来说危险重重。
能去哪里,到底能去哪里?
桑宁焦灼地走来走去,拼命回忆一切温槿有可能的去处,忽然,一个名字跳入脑中——原海。
“槿槿最近和那个戴金链子的小黄毛走得很近。”
都怪她,忽略了对温槿更多的关心,明知道原海危险,却没有和姐姐把话说通,桑宁狠命地拍了两下脑门,自责得要命。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联系人里有关勇,之前关勇放话要给盛连浔颜色看,桑宁为了保护盛连浔,打算先下手为强恐吓一下他,于是从高嘉良那里要来了关勇的号码。
这次派上了用场。
关勇没睡醒,鼻音足,十分不耐烦:“谁?”
“关勇,原海在哪里,我姐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关勇虽然没听出对面哑声哑气的人是桑宁,不过她说得事儿他倒是知道,警觉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桑宁快刀切入:“我是桑宁,我再问你一遍,我姐是不是在原海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关勇也没挨过桑宁的揍,可能是因为传言听得多,自己又会脑补,所以一直对她有点畏惧,声音低了低,嘴硬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个要死要活的哑巴是不是和海哥在一起。”
果然是这样。
桑宁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勉强稳住了情绪:“地址给我。”
“我不知道什么地址!”
“关勇,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疯起来什么都不怕,”桑宁猛地抬高声音,“把地址给我!”
关勇哆嗦了下,一个地址脱口而出:“长滨路28号。”
桑宁立即挂了电话,拼命跑出花枝里,打了辆车直奔长滨路28号,路上把地址发给颜蔻,请求她:“颜颜,我姐在原海那里,我现在去找她,麻烦你跟蒋哥说一声,如果方便的话来帮帮我。”
她一个人肯定危险,现在不能确定温槿是什么情况,贸然报警也不妥,最好的办法是蒋淮野能来撑场子。
颜蔻回得很快:“翩翩你要小心,我和蒋淮野带人马上去。”
桑宁稍微放下心,只要她能拖到蒋淮野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长滨路18号是独门独院,几间平房,疙疙瘩瘩的沙土墙外面简单刷了层白色涂料,红漆在正对着马路的墙壁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修车”。
大门敞着,院子很宽敞,停着两辆拆得乱七八糟的破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汽油味。
正屋里有说话声,门紧闭,电视的声音开得震天响,桑宁攥紧手心,敲了几下门。
“今天不修车。”里面吆喝了一嗓子。
桑宁没应,继续敲门。
“大李,你开门看看到底是他妈那个聋子。”原海非常烦躁。
大李骂骂咧咧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去开门,刚想骂,看见桑宁直了眼睛:“海哥,是个娘们儿,模样长得可真带劲。”
屋里飞着灰白色的烟雾,原海眯了眯眼往门口看,把烟从嘴边拿下来,骂他:“滚蛋,那是老子小姨子,也是你他妈能看的。”
大李讪讪地让到一边,眼神仍瞟着桑宁。
桑宁进来,站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问他:“原海,我姐呢?”
原海将已经燃到头的烟直接在桌子上按灭,桌布烫出个焦黑的窟窿:“哟,你怎么知道你姐在我这儿,是不是她跟你们坦白和我搞对象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