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日,袁长老给了时故一个东西。

那是个相貌奇特的罗盘,袁长老说,这罗盘能放出他出窍期的威压,如果郁詹不听话,便可用这罗盘压制住他。

时故捧着罗盘,看得有些愣神。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以前见过的猴子。

徒弟,也可以这样,驯养式的培养吗?

时故第一次收徒弟,不太懂。

见状,袁长老满脸嫌恶。

袁策是个火炮性子,哪怕做了长老也没能耐心上半分,这脾气往好了说是直爽,往坏了说便是暴躁。

他本就刚烈,平生最瞧不起两类人,一类是挟恩图报,以恩相逼的小人,一类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懦夫。

时故好巧不巧,占了个齐全。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赶紧拿着滚!老子看着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来气!”

时故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收起罗盘,起身离开。

离去时,袁长老声音还自身后传来。

“出息,一件灵器就稀罕成这样。”

一出门,守候多时的童子就自觉而温顺的接过了时故手中的罗盘。

“时长老,接下来去哪里?”

“先去外苑,把郁詹接去十六峰吧。”时故看着童子手中的罗盘,声音很轻。

沧云宗共有十八个峰头,除天训峰和进事峰外,其余十六个峰头由掌门及十五位长老管理,十六峰,便是时故所掌之峰。

虽然说得好听,这第十六峰却是荒芜得可以,整座山峰都只有时故一个人居住,就连那几座小木屋,都是沧云宗掌门吩咐人现盖的。

不过托郁詹的福,昨日之后,沧云宗终于意识到时故好歹是一峰之主,空空荡荡的不像个样子,便派给了他几个童子,十六峰也好歹也有了点人气。

就是一直被人跟着,有点不适应。

昨日袁长老来过之后,时故本是要直接将郁詹带回,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郁詹就被他的那位随从送回房间调养了,听说是被威压震出了内伤。

当时围观的弟子众多,时故没有办法逼人家走,便也就没有勉强,只说好了今日去接。

当然,是他单方面说好的,郁詹从头到尾都只冷着一张脸。

想了想,时故又拿了瓶当初掌门为感谢他救命之恩赠予的灵药,施施然去了外苑。

这个时间点正是外门弟子散学之际,路上行人不少,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往时故身上靠,间或还响起几道小心压抑着的议论之声。

“瞧见没,这就是那个十六峰的长老,啧啧,人不可貌相。”

“这位师兄,此话怎讲?”有不明真相的弟子问道。

最开始说话的人倒也热情,立刻解答了那人的疑问:“这说来话就长了,这人的长老之位啊,来得蹊跷。”

“我听说,是因为他救了掌门,所以才换来了长老之位。”

“是,也不是,他确实是救了掌门,但这长老之位,乃是他挟恩图报,死乞白赖从掌门那里硬讨回来的,你就说,放眼整个沧云宗,有哪位长老的修为低于元婴期的?”

问话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长老之位,怎可如此儿戏?”

“谁说不是呢,但这是太上长老亲口发的话,不行也得行啊。”

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久久不绝,童子是新招的,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不由偷偷看了时故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时故倒是没什么感觉,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好像这些人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确实是与他无关,这些事情是真,但都是被他顶替的那位原身做的,他从一穿过来,就已经是长老了。

至于旁人的鄙弃厌恶,时故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郁詹的住处很快就到了。

意思意思敲了敲门,也没管里面人什么反应,时故便毫不见外地推门闯了出去。

系统说了,徒弟就是学生,学生等于亲人,亲人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那和自己没什么区别,进自己屋,时故不觉得需要太见外。

不过很显然,不见外的只有时故一个。

才刚触上门框,时故甚至还没来得及往里推,一股灵气便从里面袭来,将时故重重击飞出去。

这一幕与昨日何其相似,就连躲在四周偷看的弟子也有不少都是同一批人。

目睹了昨日之事的弟子见怪不怪,没目睹的就有些疑惑了。

“这也太弱了吧,时长老不是金丹吗?”提问之人有些惊讶。

“靠外力提上来的金丹罢了,虚得很。”另一个弟子不屑开口,“而且那郁詹,别看是个杂种,天赋高得吓人,光论战斗力可不比寻常金丹差。”

“连自己徒弟都打不过的师父?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要我说,这废物长老本身就是个笑话。”

这些外门弟子们大都年纪还小,一开始尚还遮遮掩掩地压低声音,到了后面也忘了这些细节,大大咧咧叫嚷着,生怕时故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