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脉 这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第3/4页)

她取出针包,用针灸刺激穴位,稳婆则帮着月兰正胎位。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兰精神越发不济,稳婆忽得喊道:“胎位正过来了,小娘子再加把劲儿,孩子就快出来了。”

听到这话,月兰才精神了一些,捏着姝娘的手一下下咬牙使劲儿,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将孩子生了下来。

稳婆剪了脐带,在孩子屁股上拍了好几下,才听见嘹亮的哭声。

这哭声中气十足,一听便是个健康的小子。

稳婆给孩子擦拭了干净,包进襁褓里,递给姝娘,忙出门报喜去了。

“是个儿子。”姝娘将孩子递给月兰看,月兰脱了力,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牵起唇角笑着,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姝娘将孩子抱在臂弯里,仔细瞧着,刚出生的小娃娃又轻又软,没有骨头一般,姝娘看着他皱皱巴巴又红通通的脸,忍不住伸出去逗他,

可谁知刚碰着孩子的小手,他便下意识反抓住她的拇指,死死不放,看着那粉嫩嫩的小拳头,姝娘的心像是被猛击了一下,鼻尖泛酸,一股难言的滋味泛上心头。

门被推开了,月兰的婆婆和夫君疾步走进来。

二牛没看孩子,眼圈通红,径直往炕边去了,二牛他娘则抹了抹眼泪,往月兰处看了一眼,见她睡了,便伸手来抱孙子,边哭边念叨。

“哎呦,真乖,上天保佑,我们赵家有后了,我们赵家有后了......”

姝娘看着眼前的场景,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她将熬好的汤药递给月兰服下,在炕边守了小半个时辰,见月兰没什么大碍,同二牛嘱咐了几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刘家。

因方才帮月兰接生,她衣衫上沾了不少血渍,姝娘想着擦洗擦洗换身衣裳,在角落的樟木箱子里翻寻时,忽得有一物露了出来。

她动作一滞,缓缓拿起那支淡粉的牡丹花簪。

那日早上她准备逃跑时,其余什么都没带走,却忍不住拿走了这支簪子。

只因为他说过的那句“留个念想”。

姝娘将簪子贴在胸口,还能想起方才被孩子握住的手的触感,柔软清晰。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孩子被生下来。

刚出生的小娃娃可爱得紧,会笑,会蹙眉,会挥舞手脚,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姝娘忍得辛苦,可热泪到底冲破眼眶汹涌而出。

她突然不想打掉腹中这个孩子了,或许失了这次机会,这辈子,她便再也做不了母亲。

她也想看着他慢慢在她腹中长大,长到会调皮地踢她的肚子,她也想看看他生得什么模样,会更像她还是那沈公子。

余生太长,若能有一个孩子陪着自己有何不好。

一定会有办法,她一定能想出办法,将孩子好好生下来。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皇宫御书房,沈重樾颇有些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垂首淡淡道:“陛下棋艺高超,是臣输了。”

明祁帝无趣地挥了挥手,示意内官将棋盘撤下,语气颇有些不满:“阿重,你在敷衍朕。”

沈重樾起身拱手,“臣不敢。”

自从沈重樾这次回京,明祁帝明显察觉到他的异样,在太后寿辰之上,一身浓重沉寒的戾气不说,言语间旁敲侧击更是毫不留情,吓得那些心怀不轨,本就害怕这位手握兵权的定国将军的诸王灰溜溜回了封地。

不可否认,沈重樾是他身边最好的剑,睿智且锐利,不可多得。

可他这次办事,虽处置得极好,但雷厉风行的样子全然不像他一贯沉稳的作风。

“你这离开了大半年,可有寻到自己想寻的东西?”明祁帝问道。

沈重樾非镇南侯亲子的事,明祁帝一早便得知了,可他并不在乎这些,沈重樾立下的赫赫战功只是他自己的,与他是不是镇南侯的人并无关系。

将镇南侯之位传给他也不过是想为他的身份添彩罢了。

沈重樾抬眸,轻轻点了点头,“臣不仅寻到了,还有意外之获。”

“哦?”明祁帝一挑眉,“所以你才急着想回去?”

“是。”沈重樾承认道。

他躬身冲明祁帝郑重地行了一礼,“恳请陛下,准许臣再回去几日,那里有对臣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明祁帝沉默了片刻,见沈重樾态度诚恳,终是松口,“三日后,参加了宫中的端午之宴再回也不迟。”

沈重樾剑眉蹙起,本欲再说什么,到底还是生生咽了回去,谢恩告退。

明祁帝望着沈重樾离开的背影,多少有些头疼,他猜想沈重樾口中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大抵是他的亲生父母。

两人自小相识,他知沈重樾是个极其重孝之人,不免担忧他这位大将军一朝解甲归田,回家侍奉双亲。

换做旁人还能以俗物相诱惑,可沈重樾不同,他清心寡欲,视金银美色为无物,更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说弃便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