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猜想 会不会真的不是镇南侯府的人
姝娘闻言懵在那里, 她从未在沈重樾口中听过这事。虽说沈重樾与沈老夫人关系不佳,可再怎么样他都是沈家的人,敏瑜和敏言是他的孩子, 自然也该是沈家的子孙。
她死死搅着帕子,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旋即勾唇笑道:“祖母是在同孙媳开玩笑吧?”
沈老夫人慢条斯理地举起一旁的拨浪鼓摇了摇, 幽幽道:“怎么会是玩笑呢, 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虽说这两个孩子是樾儿的血脉,按理也该姓沈, 可毕竟樾儿是发过毒誓的,我就算再不舍也不能拿樾儿的性命开玩笑。”
她语气平静如水,丝毫听不出什么痛心不舍,姝娘甚至隐隐觉得她在窃喜。
姝娘想了想,将心下猜测问出了口,“是您逼将军发誓的吗?”
沈老夫人抬眸似笑非笑地瞄了姝娘一眼,“我缘何要让他发这个誓,自然都是樾儿自愿的。我原想着你该是知道此事的,没想到樾儿居然没同你说。”
她放下拨浪鼓, 由冯嬷嬷搀扶着缓缓站起身,“倒也无妨, 左右你都要知道的,早些知道还能早作准备, 毕竟这孩子总得有个姓嘛。”
姝娘狠狠咬着下唇, 几欲将下唇咬出血来,她猜到沈老夫人突然上门定没有什么好事,可绝对猜不到会是这样。
片刻后, 她蓦地抬起下颌,定定地看着沈老夫人道:“您是因为先前祠堂之事,对我心生厌恶,才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的,对吗?”
除却这个理由,姝娘实在想不出别的合理的缘由了,能想到的唯有在她怀孕时,因沈老夫人试图堕了她腹中的孩子,为了自保,她不得已以火烧祠堂来威胁沈老夫人放过她,想必自那回后,沈老夫人心底已恨极了她。
此言一出,沈老夫人眼眸微眯,却是轻笑了一下道:“你想得未免太多了些吧,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可是长宁王的弟子,我这个老婆子哪里敢随便厌恶欺辱你,更何况这是樾儿自己的决定,我如何左右?”
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刷地一声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花扑进来,沈重樾剑眉微蹙,神色略有些慌乱,他喘息未定,甚至没来得及掸落身上的积雪,就疾步跨进内屋去。
他看了一眼面色略有些苍白的姝娘,又转而看向沈老夫人,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沈老夫人闻言稍一颦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祖母,是你的长辈,我来看看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的声音一时大了些,将躺在小木床里的敏言吓着了,小小的眉眼顿时拧在一块儿,下一刻哗地哭了出来,原安安静静的敏瑜听到这声,旋即将嘴一瘪,也开始跟着扯些嗓子大哭。
乳母和姝娘忙一人抱起一个哄着,哭声此起彼伏,屋内顿时乱做了一团。
沈重樾冷眸看向沈老夫人,强掩下心中怒气,一字一句道:“祖母,这里怕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祖母移步花厅。”
沈老夫人回身厌恶地瞥了眼哭个不停的两个孩子,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
她微微扬着头,提步走出屋门,随沈重樾去了将军府花厅。
甫一在花厅站定,沈重樾抬手撤了所有下人,面色沉冷如冰,声音里更像里掺着冰渣,令人不寒而栗。
“您对姝娘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自顾自在一旁的梳背椅上坐下来,右手的菩提佛珠慢慢捻着。
“只是将该告诉她的,告诉了她。”她淡淡抬眸看了沈重樾一眼,风轻云淡道,“你不是说了,这两个孩子与镇南侯府无关,既是如此,她自然也该知道此事,知道这两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姓沈。”
沈重樾的面色愈发沉寒起来,垂在袖中的拳捏紧,语气中掩不住的怒气,“你为何要说这些!”
那日,他缘何要在祠堂说这样的话,沈老夫人很清楚,可姝娘不清楚,她并不知道他不是镇南侯府的血脉,所以才不想他们的孩子认错祖归错宗,姓了旁人的姓。
想必乍一听到这话,姝娘心下定十分慌乱不安。
“怎的,你还想瞒着她,可又能瞒到何时去?”沈老夫人扬起嘲讽的笑,“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若她生的是两个女孩,此趟我便也不会来了……”
沈重樾一人发了誓又如何,她提防得了一个,却未必防得了另一个,毕竟姝娘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低微卑贱,她能任意左右的小寡妇了。
她不明真相,野心勃勃,想将生下的男孩扶上世子之位也未可知。可即便只是可能,沈老夫人也必须将姝娘可能泛起的希望彻底扼杀。
沈重樾凝视了沈老夫人半晌,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融着浓重的讽刺与嫌恶。
“祖母,你未免太看得起这镇南侯之位了。”他忽得嗤笑了一声,“您视作珍宝的东西,我毫无兴趣,姝娘自然也不会有兴趣,还望您往后莫要疑神疑鬼,毕竟,并非谁都像您一样稀罕这些无用的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