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质问 可沈家欠我的,我是否也该千倍万……(第2/3页)
其实对与沈重樾闹僵一事,沈老夫人多少有些后悔,可她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向来心高气傲,自不愿向沈重樾这般身份的人低头。
能说出这番话,在沈老夫人看来,已是她极不容易的妥协与讨好。
沈重樾没道理不服软。
“您说的对……”
少顷,听沈重樾回话,沈老夫人满意地勾唇一笑。
然唇角还未全然勾起来,便听他接着道:“这沈家的恩我自然会报,可沈家欠我的,我是否也该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沈老夫人呼吸一凝,只见沈重樾周身戾气浓重,眸光锐利如鹰,死死定在她的身上,一股寒意瞬间自脚底蔓延而上,令她汗毛直竖。
她以为沈重樾是还在介怀先前被老镇南侯夫人鞭打惩戒之事,定了定神道:“你母亲都去了那么多年了,你何必再对那些小事耿耿于怀,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试问谁家孩子未被父母责罚过,她当初那么做想来也是怕你走上歧途,为了你好。”
沈重樾似是听到什么荒唐的笑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能将老镇南侯夫人对他的欺辱虐待扭曲成父母对孩子的良苦用心,怕也只有沈家人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做得出来。
“为我好?”他冷眼看着沈老夫人,“当年用马车撞伤我,趁我失忆,将我带回侯府,甚至还反以救命之恩相挟,老夫人觉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吗!”
他一字一句,声调越发高扬,端坐着的沈老夫人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她手猛然一颤,茶盏几欲跌落在地。
“你是如何……”她惊诧地脱口而出,却又猝然忙止住了声,到底是掌管了镇南侯府几十年的人,沈老夫人很快便冷静下来,反将面色一沉,厉声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父亲对你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我自然清楚。”沈重樾道,“我被鞭打时,他永远只会冷眼旁观,若我当时死了,想必他也会无声无息,撇清此事,草草将我下葬。当年的事究竟如何,您应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我头上的伤为何会因耽误治疗而迟迟不愈,难道不是他发现我失了记忆,才故意不为我治疗,以便将我骗回镇南侯府嘛!”
沈老夫人心虚地撇过眼,“你当年不过八岁,头上受了那般重的伤,就算如今想起来,也不一定为真,怎能凭着那么莫须有的记忆,便污蔑了你父亲的清白。”
沈重樾知道,沈老夫人就是仗着他没有证据,死咬着不肯松口。
与沈老夫人争执并无意义,他薄唇紧抿,少顷,淡淡道:“沈家养我,亦害了我,恩仇两消,我与您的誓言自然也作废了,这个镇南侯之位,我还予您,自此,便与沈家一刀两断。”
他说罢,提步欲走,却听身后一阵低吼:“孽障,你发什么疯!是想害死镇南侯府嘛!”
沈重樾脚步微滞,却未回头,“镇南侯府会如何,我不知晓,也管不着,可就算我愿意继续当这镇南侯,您的如意算盘怕也打不响了,我便要出征南下,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他沉默片刻道:“还望您好自为之……”
沈老夫人看着沈重樾离开的背影,双脚发软,浑身颤得厉害,几欲栽倒在地,幸得被冯嬷嬷一把扶住了。
完了,全完了,他们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打她那爱妻成瘾的逆子非得将这个酷似她死去孙儿的孩子带回来时,她便该竭力反对,将人送回去,也不至于后来一错再错,造成今日这荒唐局面。
沈老夫人跌坐在梳背椅上,左手蜷缩握紧,猛一用力,檀香木珠串断裂,圆珠噼里啪啦滚了满地。
她缓缓垂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既要出征,最好便战死在哪儿,永远都别再回来。
不论如何,都不能任由他辱了镇南侯府的威名!
那厢,沈重樾回到将军府,当即召来冯长。
他把一封信笺交予他,嘱咐道:“快马去运州将此信转交给程棋,嘱他务必去思原县查清此事。”
“是。”沈重樾的嘱托,冯长向来也不多问,他接过信笺,迟疑半晌道,“将军,您要出征的事想必夫人还不知晓,您……”
沈重樾明白他的意思,剑眉微蹙,须臾,低声道:“你下去吧。”
冯长躬身施礼,听命退下了。
长宁王府,姝娘洗漱后换了寝衣,将方才吃饱的敏言抱上了床榻。
她已连着两日,轮流与孩子们同睡了,今日她照顾的是敏言,敏言性子安静,不似敏瑜那般闹腾,吃了奶水心满意足后,便望着帐顶乖乖地躺着,时不时高兴地挥动手脚,咯咯地笑。
姝娘斜躺在敏言身侧,熄了屋内大半的烛火,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中,哼着往日从周氏口中学来的小调,哄敏言睡下。
哼着哼着,小家伙双眼惺忪,上下眼皮打架,很快便微张着嘴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