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风吃醋
初夏过了不几天就是陆瑛纨的生日,陆瑛纨平日里质朴老实,再加上最近发生了这些事儿,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尴尬,既是到了她的生日,也没什么人记得。
倒是宝珠怕她心里不好受,在雅秋阁给她安排了生日宴会。
一张张的八仙桌摆在正中,雅秋阁的厨子是扬州人,烧了一桌子扬州菜,跟宝珠交好的几个小姐跟陆瑛纨团团围坐,还有个心思细腻的江小姐专门带了蔡记的寿桃儿,上面还插了不少的糖棒儿,糖棒里面藏着在里面求来的签词,江小姐闹哄的让陆瑛纨闭眼许愿,抽一支。
当众人光投向陆瑛纨时,陆瑛纨却抿着唇低下头去。
雅秋阁是长安最著名的馆子,宝珠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那些长安小姐们也是好心的哄着她,试图让她开心,可是经了这些事儿,她不甘心也不开心,若是可以从头开始,她宁愿谁都不相信,而是一心一意的跟着宝珠,学习宝珠。
“瑛纨?”宝珠侧身看着她忽然黯然的眸子,“你不开心?”
“嫂嫂,我开心,只是我身子不太舒服。”陆瑛纨眼圈发红的望向宝珠,那些小姐们本来就是洒脱活络性子,听到陆瑛纨这般讲话,纷纷站起来,朝着陆瑛纨道:“男人不过是身外之物,人的姻缘谁能说的准,瑛纨你生的俏丽又珠圆玉润,总会有好的男人,所以不要总是介怀!”
宝珠看了看陆瑛纨,“锦儿在门口,我安排马车让她陪你回府。”宝珠朝着众位小姐挥挥手,“瑛纨需要时间,时间长了,会明白的。”
毕竟陆瑛纨只是陆凯连枝儿兄弟的女儿,若不是黄氏心善收留在府里,早就沦落到道馆风尘里去,她自幼谨慎的活着,自然比不得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再加上私奔那件事儿,洒脱这个词儿对陆瑛纨来说早就是遥不可及的。宝珠正是明白这点儿,才没有由着那小姐们劝解。
锦儿扶着陆瑛纨下楼,还未乘坐马车就见陆恭桦提着一只精致的红木锦盒走过来,“我听宝珠说今儿个在雅秋阁给你过生日,怎的走了?”
陆恭桦平日里话很少,对陆瑛纨也是稍显冷淡,不过最近宝珠跟瑛纨走的近些,他对瑛纨的态度也就平时好了许多,“听宝珠说江小姐的表哥今年中了三甲,还未娶妻,我今天上朝时看了那殿试的男子一眼,长得倒是仪表堂堂……”
一边说着,陆恭桦把手里的红木锦盒递给陆瑛纨,“有些情缘是命中注定,有的是注定要还,有的是注定相伴,你经历这些往好处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别总是处处委屈了自己才是。”他虽对陆瑛纨不怎么上心,但今早耳鬓厮磨时,却被宝珠念了好一阵子,说他给瑛纨说了这些话,瑛纨心里才踏实。
“嗯,”陆瑛纨应了一声,红着脸避开陆恭桦的目光,随后低头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是一只小小的航海针,她不由的眼睛一亮。她母亲当年是郑氏后人,陆瑛纨年幼时,她曾带瑛纨航海过,最后留个瑛纨的就是一个航海针,不过前年府邸出事遗失了。
如今再看到这指南针,不由激动的看着陆恭桦道,“是航海针,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谢谢二哥。”
宝珠俯下身子,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小楼下的陆恭桦,眼神温柔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别的情绪。
陆恭桦转头看到小楼上的宝珠,他常年在大理寺自然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对宝珠的情绪也是拿捏到位。以前她见到他,眼底总是带着欢喜的,但最近这段日子总是冷冷淡淡的,而且透过那目光还能看出几分旁的无奈和怆然来。
“可是累了?”陆恭桦上楼,声音有些沉沉的,只是到了房间后,却见不到人影儿,那几个长安世家小姐看到他渐渐黑沉的脸,有些怯生道:“宝珠她……走了。”
陆恭桦皱眉,在雅秋阁附近找了很久,但是始终没有看到宝珠的身影,他本就在大理寺忙了一天,如今亲自找了这些圈儿,不由的有些疲惫。
正要转身时去旁的地方时,却在不远处的竹桥上看到宝珠正低着头一片一片的撕着一朵黄.菊,片片淡黄色的花瓣落在竹桥上,被风一吹,一下跌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儿的涟漪。
陆恭桦走上前,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肩上,淡淡道:“那航海针是备下的,可是因为我送瑛纨,你觉得不开心?”有时女子的情绪很奇怪,千求万绕的让男子去给旁的女子送什么,但是真的送了或者真的做了,又开始闹起了脾性,若是旁的女人,陆恭桦怕是没那个耐心烦儿,不过对宝珠,不管是发恼也好,是欢笑也好,他都愿意看着,喜欢着。
他伸手圈住情绪有些低沉的宝珠,没说什么话,只是抬手慢慢摸着她的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