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么可能

孟疏雨听着周隽的话,某一瞬间感觉心脏又有迸跃的征兆。

但是下一刻,这颗受潮的心脏在短暂的起势后却因为太过湿重,只是动弹了下就继续死气沉沉地蔫在了那里。

孟疏雨低了低头,再抬眼的时候,重新打量起周隽来。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第一步,设身处地抓住对方的痛点。

第二步,针对痛点给对方提供需求。

第三步,拔高诚意,展示合作的空间。

这些都是她在职场上学过的谈判方法。

每一步都和周隽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吻合到了极致。

以前她想相信他的时候,好像根本看不见他的破绽,或者看见也当看不见,总是使劲把事情往她期待的方向想。

现在不想相信他的时候,他这么完美的话术在她眼里都漏洞百出。

好像他越能说会道,她堵在心里的气反而越冲。

他要是一直像昨晚那样哑口无言,她还真不知道气往哪儿撒。

既然现在他精神了,又能打圆场了,那她也精神了。

用不着连失恋都得顾忌身份,连生气都得克制尺度,把自己憋病了还要客客气气请他坐,叫他一声周总。

酝酿了会儿,她对周隽点了点头:“森代有你三生有幸,以后应该能谈成不少生意,你看你这话说的,圆规都没有你能圆。”

周隽像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叹息,想了想说:“那就——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既然你肚子里墨水还没用完,那你想追就追呗。”

周隽抬起眼来,微微侧过一边耳朵,像在确认他听到的话。

孟疏雨有模有样地学着他抬了下手,接了后半句:“我学着点你的花招,以后对喜欢的男人说不定用得上。”

“。”

*

周隽和唐萱萱离开后,孟疏雨午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这一觉睡沉就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放眼望去无边无际,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地平线处有一点黑影。

她好奇地往前走去,直到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周隽跪在雪地里,正用手一抔抔兜着雪,往面前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填。

她震惊地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他给自己亲手挖的坟。

她说为什么挖这么深,一米八七的个子需要这么大的坑吗?

他说因为理论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她说好吧,又问那怎么现在要填起来了?

他说因为自己挖的坟跪着也要填平。

她不明觉厉,就往旁边搬了桌椅火锅,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涮着菜,一边吃一边看他慢慢填。

从这个荒诞又阴间的梦里醒来,孟疏雨一激灵把自己打了个精神。

入眼是昏暗一片的卧室,天色似乎已经不早。

不过转头一看电子钟,倒是没昨天那么晚,这会儿还不到五点。

要换作平时,这个点她还在总经办忙着。

一下午发了一身的汗,头重脚轻的感觉倒是少了大半,只是浑身黏得难受,孟疏雨受不了,起床去洗了个热水澡。

被充沛的热水从头到脚淋洗过,人舒服不少,孟疏雨在浴室换好家居服,吹干头发,准备出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能做个简单的晚饭。

一打开冰箱门,空空如也。

连本来可以撑场面的那打啤酒都在昨晚消耗完了。

想了想,孟疏雨还是决定叫个外卖,还没拿起手机,忽然听到门铃响起。

走到玄关一望门镜,看到了在她梦里填坟的周隽。

孟疏雨迟疑地打开半扇门朝外望。

“过来给你做晚饭。”周隽拎了拎手里的购物袋。

孟疏雨回头看了眼挂钟,这还不到五点半:“你这都没到下班时间。”

“但不是到你吃药时间了吗?”

孟疏雨把着门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拉开门让人进来,然后一句话没说进了浴室,拿着装了脏衣服的衣篓,自顾自走到阳台去洗。

听外面开放式厨房那头一会儿像在淘米,一会儿像在切菜,一会儿像在打肉末。

孟疏雨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以后就在阳台的懒人沙发坐了下来,拿着手机和陈杏唠嗑。

陈杏:「amazing……股市都没你们这关系风云变幻,那现在你在阳台他在厨房,不说话不尴尬吗?」

孟疏雨:「他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我不尴尬,他爱当免费劳动力,我就当家里来了个男保姆。」

陈杏:「[拇指]成长了姐妹,这抬头不见低头也得见的,委屈自己多难受,就该保持这种心态,难受的就是他了。」

洗衣机运转停止,孟疏雨搁下手机,取出甩干的衣服晾好,回头把衣篓放进浴室,感觉又有点累了,拿了个平板窝进客厅沙发,打开了一集脱口秀看。

厨房那头,周隽拿汤勺搅着砂锅里煮到烂软的粥,把提前备好的肉末、青菜和胡萝卜先后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