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荒山野岭,难道说要在月老祠里洞房吗?

金羡鱼攥紧了嫁衣,胡思乱想。

好在这两人还没破廉耻到这个地步,行过礼之后三人就出了月老祠。

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下狼嗥狐鸣,松柏树影森森,幽微的月光隐约照射在一条崎岖弯折的小路上。

月黑风高,看得人心惊肉跳。

玉龙瑶朝她露出个温和的微笑,主动弯下腰说:“山路难走,我背你。”

这一路上安静得有些吓人。

玉龙瑶微微笑,状似随意地说:“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日后要如何安排起居?”

“对了小鱼儿,你们家乡似乎是将日子划归为七天?”

金羡鱼是黑着脸,唇瓣抿得紧紧的,全靠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谢扶危则一直是眼帘低垂,淡漠秀美的雕像姿态,对一切都无可无不可,他从来都是很安静,也很容易满足。只在在草丛剐蹭到金羡鱼的时候,会突然上线,帮她拨开草叶。

玉龙瑶倒也不在意,侧过头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一三五由我来服侍小鱼儿,二四六归谢仙君如何。”

金羡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说谢谢他还给她留了个单休??

三个人走出一段路,终于看到个小屋,看起来是猎户樵夫平常歇脚的地方。

门没锁,推开门竟然是一室一厅。

桌上残存着拇指大小的两截蜡烛,玉龙瑶从容地将金羡鱼交给了谢扶危,捏了个法诀点燃了蜡烛,又掸去床上的灰尘。

“该休息了。”在屋里走了一圈,检查无恙之后玉龙瑶如此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触动了金羡鱼体内某个开关,她一怔,迅速摆出了个防御性的姿势。

如果这两人敢做些什么,她心里砰砰直跳,已经在脑子里反复推演出了无数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三个人的洞房,金羡鱼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抵死也不愿意入洞房。

更何况她不相信被她踹了一脚之后,玉龙瑶的小兄弟还没骨折,还能正常使用。

好在玉龙瑶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甚至还体贴地将这唯一一间里屋让给了她。

谢扶危一进门就去抱门后的木柴,点火烧水。

水已经烧开,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木盆,端着木盆就走了屋。

金羡鱼正歪在床上,大脑混乱,强压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努力对眼下的局面进行判定。

谢扶危抱着木盆,静静地走了进来,赤着双足踩在地上时悄无声息,安静得犹如训练有素的仆从。

玉龙瑶和谢扶危把她看得实在太紧了,就连各大影视剧屡试不爽的尿遁借口也在变态面前甘拜下风。

“……”

硬碰硬无疑是下下策,姑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她想得入神,忽觉脚下一凉。

谢扶危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她面前,褪下了她的袜子。

金羡鱼大吃了一惊,惊恐地望着谢扶危。

他什么也没说,柔顺的白发滑落肩侧,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掌捧起她的左脚,浸入了水里。

这一对比,才发现谢扶危他的手掌到底有多大,宽大的嫁衣袖摆露出纤秀的手腕,腕骨微微突出,线条流畅,极富力量感。

握剑的粗茧摩挲着她的脚面,她头皮都快炸开了,下意识往后缩。

足尖脱手时,谢扶危稳稳捞住,紧紧地攥在掌心。

踢踏时的水花,几乎都溅上了他霜色的眼睫。

没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谢扶危给自己洗脚的诡异感。

“我自己来就行!”她反复重审。

“你需要休息。”谢扶危以一种温驯谦卑的姿态有力地回绝了她。

男人洗得很认真,眼睛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在给她洗脚。

修士早在修炼之初就经过了洗髓伐脉,她的脚当然也没有什么“不美丽”的地方。

不过别人给自己洗脚的感觉还是太诡异了,金羡鱼哑口无言,满脸木然地望着天空。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曾经CCTV频道反复播放的某个公益广告。

“妈妈洗脚。”

全靠这个来催眠自己。

他将她脚趾里里外外几乎都搓洗了一遍,正是这种温顺,这种细致更令她毛骨悚然。

她脑子里的小剧场都已经上演了十多遍了,谢扶危竟然还没洗完。

自然而然地,金羡鱼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

垂落的繁复嫁衣下隐约可见一双雪白的赤足。

走在月老祠、山林、木屋,竟然还白得像雪,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仙法也说不定。

谢扶危的脚很是秀气。

用“秀气”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的脚或许有些不合适。

但他就是纤秀与力量的集合体,他脚趾晶莹如雪,白得如同昙花瓣,足弓走势极为流畅有力,像峰峦聚合的山峦。

脚面上青紫色的筋脉如走线般交错,彰显出其男性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