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卫寒宵攥紧了发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如金羡鱼所料,卫寒宵根本无法在凤城寒的事上回绝她。

他收起了发带,平静地丢下了一句“随便你。”飞也般地蹿了出去。

卫寒宵飞也般地跑了,章奶奶走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金羡鱼不愿让老人家担心,随便说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又提到了明天自己要先走。

奶奶虽然舍不得,劝了几句倒也没强留。她没什么行礼要收拾的,干脆就跟着回去,继续帮奶奶择菜做家务。

这一晚上,奶奶他们烧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她和卫寒宵,卫寒宵口中的二哥嫂子他们外出做活赶不回来,也依然不减猪儿等人的热情。

席上,金羡鱼特地留意了卫寒宵的神情,可能是怕奶奶他们担心,他表现得倒是自若极了。

帮着夹菜,盛汤,收碗,洗碗。

当她被cue到的时候,卫寒宵甚至还能人前自然地和她说上两句,只不过人后却没搭理她过一次。

她的住处就在卫寒宵隔壁。

金羡鱼洗漱完了倒水的时候看了一眼,他屋里的灯还亮着,一直到半夜都没熄灭。

这一晚上,卫寒宵根本就没睡好。

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只翻着肚皮的白猫,皱着眉,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都是凤城寒和金羡鱼。

他懂事早,幼时天天跟着三教九流混,虽然生着一张纯良的脸,但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儿早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他最近对上金羡鱼的时候很不对劲,可是这世上万没有人能超过师父的。

他难道喜欢上了两个人不成?

卫寒宵几乎要疑心他是个荡“男”,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

这要是女人,要怎么来着?

他双手枕在脑后,茫然地看天花板。

好像是被拖出去浸猪笼。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梦到了自己被绑着手脚吊起来,关进了猪笼里。

水很快地淹没上了胸口,接着是鼻子,眼睛,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床上一跃而起。

隔壁屋传来了响动。

卫寒宵盯着墙壁发呆,他听力很敏锐,是金羡鱼醒了。

她起床洗漱,推开了门,站在廊下与奶说话。

他心忽然飞快地跳动了起来。

几乎有种立即翻身下床的冲动。

他要追吗?可是他凭什么追?

分明是她不识好人心,将他甩掉的,他还不稀罕呢。

他早就巴不得尽早去看师父了。

卫寒宵的面色十分难看,他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盘腿坐着,一条腿压住了另一条想要追出去的腿。

两个截然不同的想法在脑子里打架,但他犟得很,偏心另一方,压着蠢蠢欲动的那一方,绝不让它冒头。

金羡鱼走了出去,她出了院子,她走了。

甚至没在他房门前停留,同他打个招呼。

卫寒宵的脸铁青,他蹿出了屋,像一阵旋风一样地刮了过去。

奶被他吓了一跳,埋怨道:“元宵,你这么晚才起!金姑娘都走了!”

卫寒宵却闷头直往前冲,他双脚一蹬,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嗓音沙哑。

“奶,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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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岸二十六万里,浓雾缭绕,水皆苍色

金阙西厢,水晶宫殿,海水周回绕匝,组成一道透明的水幕。

宫殿至深深处,黑发黑眼珠的男人眼睫一颤,从玉座上直起身子来。

他睁开眼,什么也没做,只是翘起唇角笑了一下,无视了耳畔传来的玉家人慌乱的交谈声。

“老、老师,刚刚‘那位’好像动了……”

“奇怪,刚刚‘那位’老祖是做噩梦了吗?怎么神识波动如此剧烈?”

童言无忌。

玉龙瑶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僵硬了半秒。

胸口与识海仿佛还残留着撕裂一般的痛楚,他没想到金羡鱼竟然连他那一份元神也能一并绞杀。

这一份元神的损失于他而言是实打实的。

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这一次照例笑了笑,低低地想说一声“有趣。”

可玉龙瑶的表情变化了一下,脸色有点儿难看,这两个字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里,半天都没能说出口。

主要是,脸疼。

说不出口那便不说了,他一向都不是个善于为难自己的人。

玉龙瑶微微一笑,他在玉追云与童子悉悉索索的交谈声中走了几步,忽觉识海中又漫上了一阵细密的针扎一般的痛楚。

……

“你有什么与我谈判的本钱?”

“是以为我还顾念旧情?”

“你对谢仙君做的事,哪怕谢仙君要你性命,你也合该受着。”

“……你也看到了她?”

这些冷峻恶毒的只言片语凌乱不成句地在脑海中分崩离析,玉龙瑶觉察出不对,他下意识想要捕获分析,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