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个母亲(第2/3页)
毫无疑问,能得奖的六本书,都是本年类型小说中的翘楚。
最佳作者更不必说,销量可能一般,但作者必然在文学界有名有姓,多是写历史或现实的牛人。
偶尔有武侠或科幻获得,其作品都是出圈大作,火遍华人圈。
而每个类型奖有五个提名,《玫瑰、杀手与黄金》和其他四部小说,共同入选最佳悬疑小说。
简静问:“什么时候开奖?”
“11月颁奖典礼。”康暮城道。
虽说是年度奖,但不可能拖到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颁发,所以,梦笔奖的收录时间为去年10月到今年9月,10月份为评奖期,11月颁奖——等到12月,出版社又要为开年作品造势了。
简静掐指一算,时候尚早:“我肯定能回来。”
她想得太美了,康暮城下了通牒:“10月巴黎时装周,你得和我一起去。”
“我对时尚没有兴趣。”简静婉拒。
康暮城平静道:“你要买衣服。”
高定礼服均为手工缝制,耗时数百个小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成衣,从定制到拿到衣服,总得给人家留出时间。
简静:“……倒也不必。”几万块的礼服已经很不错了,高定几十万甚至数百万一套,穿一晚有点奢侈不起。
“我不是和你商量。”康暮城作为老板,该无情的时候相当无情,“10天之内回来工作。”
简静只好答应:“我尽力。”
得了保证,康暮城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简静哀叹口气,倒在酒店的大床上。提名的喜悦在心头转了圈,很快又被悬在头顶的利剑所消弭。
郭亦芳、智力缺陷的小孩子、刀疤男。
玫瑰、日记、死亡崇拜。
杂乱的念头像旋转木马,在脑海中转来又转去,掠动的光影拉长成缤纷迷离的线条,变成催眠曲的五线谱。
数日奔波,坐车都坐得腰痛,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还做起了梦。
——
开幕是一盏奇特的灯,亮度不高不低,不是冷光也不是暖光,靠近于自然光的米白色,晕出一圈老大的光晕。
视野的其他地方都很暗,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阴影的暗,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影子,可看不清东西。
她在梦里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躲藏在阴影中的又是什么。
“你醒了?”这时,她听见有人说,“该吃东西了。”
然后,她慢慢坐起来,看到床头摆着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拿起牛奶,包装盒上的字迹终于变得清晰。
原来不是头脑昏沉看不清,而是没戴近视眼镜,所以才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
她眯起眼,灯光却亮了一下,正好晃过眼睛。双目受到刺激,情不自禁地分泌出泪水,模糊了视野。
“抓紧时间。”他声音柔和,却不容置喙,“你今天还有繁重的任务。”
她快速吃掉了食物。
当然,因为在梦境中,所以既不觉得饿也无法感知到饱腹。
接着画面跳跃,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大块白板,就像大学里老师经常使用的白板一样,上面用吸铁石贴了许多张照片。
照片灰蒙蒙的,全打了马赛克。
旁边写了几行提纲:
死亡崇拜的本质?
死亡是起点?
“远古时期,人们愚昧无知,对死后的世界有太多想象,编造出一连串死后世界的描绘。”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仿佛上课的老教授,“但这种‘死’,本质上是另一种‘生’,仍然有善恶高低,是非奖惩,完全扭曲了‘死亡’的涵义。”
他看着她:“假如死和生一样,那么,死亡和生命都失去了价值。”
她问:“你认为,活着也是有价值的吗?”
“当然,活着虽然痛苦,但也有其价值,那便是让我们意识到死亡的可贵。”他道,“死亡的珍贵之处在于平等,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她说:“因为人活着,就有富贵贫贱,就有幸福和不幸福,但每个人都会死,全都一样了。”
“是的。”他赞赏地说,“所以,假如有人认为死亡是另一个起点,新旅程的开端,那就完结曲解了死亡的涵义。死就是死,不上天堂,也不下地狱。”
她说:“你是无神论者?”
“所谓神明,不过是人类的意淫。”他说,“死亡是本身就存在的,既不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消逝,也不会因为崇拜而改变。”
她问:“既然每个人都要死,你为什么要杀人?”
“亲爱的,我是一个医生。”
他和气地说:“人们生病了就想看医生,哪怕很多病痛不会危害到生命。同样的道理,我在为他们减少痛苦,痛苦没有意义,世人赋予痛苦意义,其实只是谎言。”
“谎言?”
“是的,比如母亲,我们每个人都有母亲。母亲吃苦耐劳,以血哺乳孩子,世人就歌颂她的伟大,好叫她们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可事实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