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命丧宫门

目不斜视,待董卓车驾远去。

麻服方士,含悲忍泪,泫然欲泣:“阿父一路走好,恕女儿不送。”麻衣素缟,手持白幡,乃为送葬也。

董卓自去。鱼梁台上,一干人等皆松一口气。名唤貂蝉之舞姬,虽是初来,却无半分谨小慎微。

昨夜,安素并骆晹、卢暒,程氏二姝,假扮舞姬,混入万岁坞。因董卓饮药迷醉,未曾有失。骆晹、卢暒皆天师刺客,程氏二姝,亦得真传。区区滨水高台,如何能难住四女。遂分头行事,暗寻吕布府邸,并逃生暗门。

唯剩安素,独留台上,以为接应。

待董卓起身,四人仍未回。逼不得已,安素唯捧冠自出。为众人遮掩。此乃先声夺人之计也。

董卓果然粗中有细。出言逼问。

急切间,安素心有灵犀,口出“貂蝉”。

貂蝉譬喻高洁,亦合乎舞姬名号。董卓故不生疑。这才蒙混过关。

安素之所以,如此行事。亦因若不幸露出破绽,仍可近身行刺。搏命一击。

稍后不久,四人闻讯而回。

“万岁坞铜墙铁壁,插翅难飞。”天师二女,无功而返。

程氏姐妹,却不负所望:“我等已寻到严夫人。今吕布为义子,一人之下,颇有威望。只需不出坞门,偌大坞堡,严夫人苑中往来,全无禁忌。”想来亦如此。若果真禁锢在家,寸步难行。一种党羽,焉能甘心。谓众怒难犯。董卓亦需顾忌。

“老贼车驾出坞,片刻入宫。”安素言道:“当速决。”

“可有良策。”程环遂问。

众目相对,安素言道:“唯有乘风而度。”

“愿闻其详。”程环又问。

“鸾铩飞翼。”安素道破天机。

“此物何在?”程环追问。铩,折也。谓“铩羽”,便指折翅。“鸾铩翼”,乃指鸾鸟折翼。不祥兆也。却不知,因何又加“飞”字。

“此物便在我等身上。”安素答曰。

“莫非蓟国机关器。”事关生死,程环焉能不细问。

“然也。”安素宽慰道:“我等同生共死,岂能儿戏。此翼击发,断难收回。程姐姐当信我。”

“也好。”十万火急,多说无益。五人遂依计行事。

正如先前所言。只需不出坞门,并私登鱼梁台,东西罼圭苑中美景,皆可尽览。董卓又仿西园,造列肆、客舍、酒垆、汤池,不一而足。积粮如山,挥金如土。足可自足。

正因举家避入万岁坞。狼狈为奸,后顾无忧。故一众趋炎附势之徒,才甘为爪牙走狗。为董卓“摇唇鼓舌,擅生是非”。

一言蔽之,内松外紧。

严夫人乃少主吕布发妻。吕布虓虎之勇,万夫莫敌。董卓麾下多匹夫。孰高孰下,一战便知。凡有门前搦战,吕布必欣然应之。

劲马奔冲,所向披靡。竟无一合之敌。诸将心服口服。

吕布声威,直追董卓。连带严夫人,亦为人敬重。

今日便自上高台,又有何人敢多言。

何况丞相已出。鱼梁台上皆女流。严夫人择此时登高,自无大碍。

果不其然。严夫人独上高楼,只为登高望远。

待抵鱼梁殿顶阁,众人纷纷现身相见。

“妹妹勿惊。”安素与严氏,乃闺中好友。未识吕布前,便时有往来。

“姐姐何以至此。”得见安素,严夫人终是安心。

安素长话短说,告知实情。

“原来如此。”严夫人亦有主见:“万岁坞四面高墙,陈列重兵。除董贼外,出入皆需将令兵符。且各家皆伏有细作,凡风吹草动,必报之台上。急切间,断难逃脱。”

“妹且安心。我等即来,自有万全之策。”安素言道:“今日便乘风而去,逃出虎穴。”

“如何乘风?”

安素环顾左右,手指阁外:“鱼梁台阁,足高二十丈余。只需纵身跃下,足可逃生。”

“人无双翅,跳下必死。”严夫人言道:“且冰冻为消,坚如顽石。我一人生死事小。然腹中麟儿,如何保全。”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四目相对,冥蝶骆晹,幽姬卢暒,双双发动。

机簧声中,彩翼大张。宛如天女散花,又似含苞绽放,更比孔雀开屏。三角飞翼,于二人背后舒展开来。类后世滑翔翼。

藏于裙下,如伞骨撑开。可乘风滑翔,飞跃城头。乃由安置于楼桑老宅七重顶阁内大木鸾,改造而成。

需二十丈以上高楼,并“扬旗风”,或“落叶风”(3、4级风)时,方可使用。且至多二人共乘。

万岁坞,临洛水而建,别无遮拦。高楼风大,正当其用。

单人双臂加双足,呈十字支撑,为骨架;双人并肩,各出一臂,同为骨架。乘人与机构,连为一体。其中机巧,一言难尽。然究其原理,颇多与风筝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