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火车日常(01)(第3/4页)

木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他要追根究底的并不是左弦的歌喉,就算左弦唱歌要命,也不关他的事。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两个冷秋山的差别会这么大,是我们看到的不同,知道的不同,还是你认识的冷秋山有所不同。”

左弦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后来我想,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冷秋山,而是你。”

木慈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怎样的话,他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连头也没抬,还有兴致去点一根减轻压力的香薰,等到一切做完,他才重新看向左弦,隔岸观火一般询问。

“我猜得对吗?”

左弦低声轻叹,近乎呢喃:“很对。”

正确到……让人惊讶。

那不是冷秋山,只是披着冷秋山皮囊的另一个左弦,盲盒用他最敬畏的对手跟同伴来说出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感,只针对他一人。

那并不是解密,他想要从冷秋山身上得到新的线索,得到新的答案,得到新的思路,可是盲盒不能从无创造有,它只能给予左弦一个虚假的冷秋山。

那段对话,是他自己给予这段旅程的解答。

跟冷秋山对话的那个瞬间,左弦就意识到了,聪明的人最容易跳进自己的陷阱,而最难忍受的就是被愚弄,盲盒恶意地利用冷秋山来刺破他心底最后的希望。

即便再明白,左弦仍然感觉到怒火滔天。

“过来。”左弦又一次说出这两个字,他从没有想过木慈能找出这个答案,于是仰起头,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木慈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他肉眼可见地展露出自己的弱点,吃软不吃硬,左弦握住他的手,头抵住腰腹,如同情人一样亲昵温存:“你确实开始了解我了,感觉如何?”

“嗯……”木慈沉思,下意识掩藏自己对左弦不正常的关注,“没什么感觉,大概很高兴吧。”

“高兴?”

木慈道:“是啊,人天性好奇,寻找线索,推测其中的可能性,然后猜对某些自己本来不知道的事,人就是单纯会为赢跟正确感觉到很高兴,难道你不是吗?”

“确实。”左弦低低笑起来,听起来有点神经质。

左弦轻轻拍了下木慈的腰,这个动作的暗示性让木慈很不舒服,他强迫自己单膝跪在地上,蹲下去不像样,如果跪在沙发上,又几乎要坐到对方的腿上去了。

“干什么?”木慈抱怨,“你就不能有一次好好讲——”

他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木慈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唇舌尝到软滑的薄荷味,对方倒是把眼睛闭上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只振翅的蝶。

木慈想呼吸,却被对方湿热的吐息扰乱思路,他仿佛溺水者,从惊愕再到痛苦,最后直至全然放空。

心在砰砰跳动,以不正常的频率在加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还是令他晕头转向的某个人。

一吻分离,左弦抚摸另一人陌生又亲密的唇瓣,忍不住发笑。

也许罗永年说得对,橘络虽然苦涩,但的确有助心血管恢复弹性。

就如木慈的性格,虽然有时候令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又觉得……神魂颠倒。

“你……”木慈从水里探出头,若非训练有素,险些过呼吸,惊疑不定。

左弦伸手没入木慈的头发,见他无意伸出拳头将愤怒疑惑诉诸暴力,于是低声询问:“如何?要再来一次吗?”

木慈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大概是从来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这种脸皮厚度的男人,最终那双温热有力,试图拯救过许多人的手,软弱地屈服在左弦的大腿上。

他闭上眼睛,凑到了左弦的唇边。

这选择出乎意料。

左弦耐心品尝这位圣人,若说刚才那个吻,他还能轻易抽身而去,那么这个吻则撇去所有的退路。

第一个吻是绝无余地的退路,他知晓自己活该挨打,也尚能止步。

可第二个吻却是留有余地的绝路,他再不能回头。

左弦很高兴,从未这么高兴过,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得到自己步入深海,从生到死,再由死至生,他听到浪涛声,以为被拍碎又再拼凑起来的正是自己。

如果木慈后悔……

第二次分开,左弦的手指滑动,按在了木慈的后颈上,他望见对方晶亮的眼,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呼吸交汇在一道。

失控的人不止左弦一个,跟第一次不同,他能保留足够的尊严,甚至能趾高气昂地走出这扇大门,让木慈对这微不足道的失控后悔终生。

可他这一生,难得想输这一次。

别后悔,左弦想,别让我有机会伤害你。

“怎么样?”

那双眼睛的主人只是望着他,喘息声还没完全平复下来:“要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