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2页)
焦成俊连续撒谎,又连续被事实戳穿,心理已濒临崩溃。
“我说!我都告诉你!”焦成俊满脸泪水与汗水,连声交待起来,“那秘库之中,有时会关着底下给伯父送来的美人……”
“只有美人?”
“啊……还、还有一个男的——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身份。如今里面没有美人,只关了那男的,我就是每日去给他送饭,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齐云松开刑具,像是暂时信了他的话,道:“你把秘库的地形图画出来,守兵所在的地方也都画出来。”
焦成俊哆哆嗦嗦起身,用完好的右手,在纸上绘出齐云所要求的内容。
齐云始终盯着他,目如鹰隼,不放过他面上任何的表情。
“好、好了……”焦成俊捏着墨笔,小心翼翼向齐云看去。
“过来。”齐云站在一条长凳旁,黑帽遮面,叫人看不清神色。
那凳子有些奇怪,一端比另一端略高些。
焦成俊心里发毛,却不敢违抗,走过去依言躺下来,却是脚比头高。
机关一动,焦成俊立时被牢牢捆在了铁凳上。
“求求您!我真的什么都交待了……”他痛哭流涕,整个人因为恐惧浑身发颤。
齐云不语,手边有一
卷黄纸,沾了水轻轻往焦成俊面上覆去,淡声道:“再问你一次,秘库中的男子是何人?”
焦成俊尚不知接下来的凶险,仍是咬死了道:“我实在不知……”
“哗啦”,水流从齐云手持的陶罐中倾泻而下,浇在那黄纸上。
焦成俊原本就因为被湿纸盖住口鼻难以呼吸,而不由自主得张大嘴吞咽,此时被浇水,便把大量水倒吸入肺中去,其痛苦煎熬难以名状,正是生不如死。
这正是齐云从父亲秘籍中所学到的一项刑讯之法,水刑。通常在这一手段下,他从一数到十,犯人没有不招的。若反复使用这一手段,犯人受刑结束后,便是不死也会神智受损。
他掌握的酷刑之法不只这一种,然而水刑却是相对来说最干净的一种。
当他结束这室内的黑暗,打开房门走出去,走到公主殿下面前去时,他希望自己是干净的,衣袍上没有血腥气,靴子底也没有黏稠的血痕。
水刑之下,焦成俊咳嗽、呕吐,在水流稍停的间隙,不断发出叫常人闻之落泪的哭声与求饶声。
齐云弯腰在旁,细观犯人眉目间的神态,持着陶罐倒水的手稳定有力,黑眸冷如冰,仿佛他没有一颗属于人的心。
穆明珠立在花阴下,听着一墙之隔焦成俊或高或低的哭喊声、呼痛声,一颗心难免感到沉重下坠。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一袭黑衣的少年从里面迈步出来,见她仍立在门外花阴下,似有些意外,脚步一顿,而后才走上前来。
黑色帽檐遮去他的神色。
齐云呈上来两张纸,低声道:“都交待了。”
穆明珠点头,接过那两张纸来,道:“走吧。我已命人假传信给焦道成,他这会儿应该快出城了。”
齐云动作一顿,抱了一丝侥幸,轻声道:“殿下如何知晓何时传信?”他的审讯还未结束,她如何算准了时间?
穆明珠当先行去,淡声道:“我听他声音低了。”
一个人连呼救的声音都低不可闻,便离死不远了,审讯又还能持续多久呢?
齐
云如遭雷击,他不曾料到穆明珠会一直站在外面听完全程。
“还愣着做什么?”穆明珠回头看来,皱眉道:“可是还有哪里不妥?”
“不……没有……”齐云低声道,拖着脚步跟上来。
穆明珠又道:“咱们赶时间,具体情况路上说。我已命人给你备下新衣,等会儿你在马车上换了。”
齐云安静听着,黑眸一黯,望着自己依旧干净整洁的衣裳,自嘲得勾了勾唇角。
殿下用他,但也嫌弃他脏吧。
他望向前方少女的背影,她今日的裙装不是一贯的淡金色,而是各种鲜嫩颜色的集合,鹅黄柳绿湘妃色,仿佛一整个春季的生机与美丽都集于她一身。
真是美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