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十五)年少意疏狂(第3/3页)

原来他早有防备,只不过先前一直装着大睡不醒。

“何时杀的他?”迷阵子眯着眼望向那巨虫,白云子的身躯朽坏多时,如今似泥沙般散开,泄在地里。听闻自家徒弟死讯,这叫迷阵子的少年无甚表情。

丹烙的笑声自巨虫口里传来:“已有月余。”

“何处?”

“那日他在浚府河上的游船,我装了一画艇的女人与黑火末往那船上撞。他掉到水里,要提身往岸上跃,殊不知我在河中放了百来只水马蛊,桥洞里布了毒蚂螂,任他走到哪儿都逃不掉。”

迷阵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言语,目光困顿却澄净,看不出悲喜。

“如今老朽万事具备,只缺你把命奉来!”

丹烙狂笑不止,虫鸣喧杂,犹如海潮涌动。他摆布着白云子的手,自怀中取出香囊,掷在地上。那香是石圆香,最能引虫,转眼间目之所及尽是密麻虫点,如彤云密布,压在洞顶上。

少年长吁了口气,双脚开立,抖腕摆掌。他先前昏沌欲睡,这一立却犹如扎岩青松,挺拔坚劲,头心手脚浑然一体,正所谓攻而蓄势,守则无纰。他作了个“请”的架势,鹤氅翻飞,像轻灵的鸟翼。

“你要杀我,我也要你偿我徒儿性命。”迷阵子道,“来罢。”

丹烙笑道:“在那之前还有一事。”

“何事?”

“老朽每杀一人,便要炼一蛊。”

长虫自白云子破碎的腕节里探出,钻到怀里,勾出几只小瓷瓶来,青花水纹的釉瓶撞在一块儿,铃铛似的清脆作响。丹烙拈着那几只小瓶仔细地点着,如数家珍:“这儿有黑剑角,白浮尘,能要人沾之即亡,四体融断;还有伽破诃罗,一相一味,能教你死去活来,六腑烂成血浆。”

他阴气逼人地发笑,把那小瓶摇来晃去,道:

“…迷阵子仙长,你要选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