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星云”(第2/2页)

其实她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甚至连那人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旁边的都不知道,便又一次被拉拽到更深的漩.涡之中。

只听到黑暗里,金属.皮带扣的清脆,以及西服裤.链被解开时的窸窣声响。

这时,她才再次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成熟,又有些微微的沙哑。

“现在就已经是下一次了。”

一瞬间,迟枝心脏和命脉像是被捏住。

刚刚还是能感知到光线的浅水区,稍稍扑腾几下,还有喘上气并获救的可能;可这一次却是直接被拉到了深海处。

没有光,只有漩.涡。

她忽然有些懵,有些茫然。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应该是什么。就仿佛黑与白的两个极端,自己却偏偏站在最中间,灰色的空地上。

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明确。

但很快,她连这种迷茫都很快消失掉。本能意识逐渐代替了理智和冷静的思考。

其实陆封迟这个人本身就长了一张能令女人生出想法的脸,更何况老天爷赏得,年轻且优越的身体本钱。

他只是披着西装的时候才举止斯文,动作贵气,突出精英般的禁欲感,将那种欲.感微微遮掩。

但内里,逻辑是永远强盗的,行事是永远我行我素的。

他用手捏着女孩儿的下巴,迟枝只能仰着头,被迫张开。

男人才愿意,俯身低下头去。

迟枝的睫毛颤了颤,空调的冷气正窸窸窣窣刮到她胳膊上。

陆封迟这个人在这方面似乎一向都是强势的。最开始还曾试图轻轻地教导触碰,然后鱼游入海,被波浪席卷,有起有伏。

可男人却似乎在开始就不耐烦起来。

在名利场上,他喜欢慢慢铺垫,步步为营,攻守兼备: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更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不知多久后,她已经节节败退,再也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对方才满意地移开。

他的手,修长而骨节漂亮的那双手。

迟枝第一次看到时便只觉得自带冷淡而神圣,疏离矜贵,似乎天生只用来搭配钢笔与雪茄,西服与缰绳。

适合高数公式,适合化学方程,适合物理数据。

适合一切她不理解的东西。

而不是绕过密桃子的轮廓,坠落神坛,去做一些晦暗难懂的事情。

细微的声响,带着金属感。

钝,斧最终还是劈开了纠结而错乱的矛盾与混乱,贯彻五脏六腑。

就像解决高等数学问题的本身,起初永远不会太顺利,怎么样的左右交换,相错递减,逐步抵消。

最后一步步,又竟然会神奇地化为最简单的核心问题。

被隐而不发的静静接,纳。

迟枝第一次发现,原来分式线函数,对称数列公式,等差数列,积分微分,阶线性微分方程,莱布尼茨公式,可微函数……所有一切她不理解,不懂,甚至永远都只觉得艰涩的问题。

此刻都变成白色带着光芒的字迹,扭曲堆簇在一起。

再一瞬间的融汇坍缩,最终成为一个极小的光点。

坍缩,再坍缩。

紧接着爆裂开来,先是一阵虚无的,无垠空白。

迟枝似乎是第一次理解了,数学里极限的定义,甚至无穷的概念。

当函数中的变量,在自身变大或变小的过程中逐渐向着一个方向靠拢,永远靠近,靠近而不停止,最终成为一种变化的状态。

最后光芒消失,只留下黑暗里一抹又一抹艳丽而诡谲的星云。

她似乎听到陆封迟有叫她的名字,但整个像是浸在水里,混混沌沌的听不清。后来才听到,似乎在叫着她宝贝。

如此西式的称呼,带着些许问询的语气。

像是势必要她回复回答。

她觉得对方不该如此,有种想要逃避的羞赧。

陆封迟行事总是恶劣。

迟枝心里在颤抖,却又软得像是一滩水。耳尖已经红透,直至过了很久很久,才忍不住睁开担心又害羞的眼睛,却看不真切,发问时。

声音里含着水声。

“结束了么?”

她问他,已经像是虚脱,连再一次攥紧拳头的力气也没有。

陆封迟却轻轻地笑,“没有。”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