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邹氏的声音尖利,好像刀子……(第2/3页)

娄诏跟着冯宏达一同进了前厅。

冯依依本想回去,谁知走了两步便被邹氏一把拽住,拉去一旁避风处。

邹氏眼瞅着前厅方向,压低声线:“依依,大伯母劝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家好心让人入赘,别是到头来被人算计去家产!”

“什么?”乍听,冯依依还以为自己听错,再看邹氏那薄嘴皮子一张一合,可不是字字清晰?

邹氏紧接着又道:“就他娄家现在那破落样,不是紧巴巴等着银子?要不,凭他世家身份也不会入赘咱家!”

这话说得直接,一字一句是十足的羞辱。

冯依依一愣,心中从未想过娄诏是因为娄家败落而入赘。父亲说他是愿意的,娄家还有别的儿子,娄夫人也喜欢她,还说让她过年去魏州的老家……

“别以为大伯母是在挑拨,我是为你好。他现在是对琦儿见死不救,以后呢?”邹氏收了话头,直直腰板儿,抬手扶了下微乱的发髻,随后就迈步进了厅去。

厅里。

邹氏喝了一口茶,目光扫过立在厅中的娄诏,将眼里的鄙夷藏起。再听冯宏达的每句话都是向着她这边,心里不免就舒坦些。

“二叔说的极是,凡事就得说开,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留下矛盾。”

“不是要见官吗?”娄诏淡淡开口,头一抬便能看到厅堂上挂着个牌匾,四个大字“清白持家”。

这四个字对照现在的场景,突然变得讽刺。

“嘡啷”,冯宏达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扔,茶水洒了半桌:“你怎就听不进去,见官有什么好处?再怎么说,你也不该把冯琦独自撇下,他叫一声姐夫,你就该照顾他。幸好是碰上两个劫财泼皮,若真遇上恶匪当如何?”

昨晚,冯宏达是提前走了,后面发生什么并不清楚。

娄诏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冯宏达皱起眉,深吸了口气平稳心绪,大房小儿子到底伤了,得给个台阶下:“你可知错?”

堂中静了,银针落地可闻。

一直站在厅门外的清顺实在忍不住,走进厅堂,弯腰拱手:“冯老爷,不是我家公子的错,是冯琦公子硬要去看什么美人儿,公子劝过他,他反而讥讽于公子没资格管,说什么入赘女婿……”

闻言,邹氏手里茶碗差点儿摔了。

“清顺,休要放肆!”娄诏薄唇一动,冷冽的声音喝断那为他辩解的话语。

清顺的脸上闪过不甘,最终退回原处。

冯宏达在娄诏脸上巡视一瞬,双手往后一背:“冯琦现在还躺在床上,等备上些礼物,过去给你大伯陪罪。”

娄诏双手拱起弯腰行礼,俊脸掩于双臂之中:“是,爹!”

一个“爹”清晰落地,不卑不亢。无人看见他埋下的双眼中,里面盛着阴霾与不甘!

冯宏达给了些赔偿,多年行商,自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手上也大方。后面又给了承诺,年后安置大房的两个儿子跟着行商。

邹氏这边不再说话,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传出去得多难听?儿子丢脸不说,女儿议亲,人家对方还不打听?

二房这边的产业,可不是一般的富足。

一切结束,邹氏起身离开,冯宏达相送。

经过娄诏时,冯宏达眼神落在这个看似恭谨的女婿身上,眼中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厅里安静了。

娄诏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清顺满心的憋屈,上前帮着整理:“公子为何不让我说?事实明明不是那样。是冯琦要去花船上找花魁,还要拉上你。是他自己心思不正,着了别人的道儿。”

“你觉得说出来有用?”娄诏又瞅了眼那匾额,随后转身面朝庭院。

“那,那也不能这样被冤枉,你是冯家的女婿。”清顺气泄了一半,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这里是冯家,冯宏达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婿跟大房起冲突?

娄诏迈出了前厅,冷风迎面而来,细长的眼睛微眯:“清顺,以后少说话。”

白日里的事,冯依依还是无法释怀,不明白冯宏达为什么一直对大房那边退让?

因为冯老夫人?可是每年,冯宏达也孝敬不少东西,就连整个大房都不少好处,可他们好像还觉得这边欠他们的。

晚膳后无事,冯依依去了徐夫人处说话。两人围在小桌前,徐夫人在缝着一件男式冬袍。

“以前冯琦闯祸也是这般找个人赖上。”冯依依看着眼前那碟点心,没了吃的心思。

徐夫人笑笑:“人没事就好,大哥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其实不难看出,就是冯琦不知惹了什么麻烦,面子上挂不住,又怕家里人责备,这才把娄诏给推出来顶罪。徐夫人对冯家有些了解,冯家大房那边啃着所剩无几的老本,眼睛怕是早就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