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5页)
虽然每次打斗,花袭怜都会受伤,但其实他很享受疼痛的感觉,因为只有疼痛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镇魔塔内太孤单了,疼痛都成为了他消磨时光的乐趣。而除了疼痛,他只能日日将自己与苏瓷儿的从前种种从脑中翻出来细细回忆。
可不管是如何甜蜜的时光,总会回转到最后她将他推入镇魔塔的噩梦。
是的,噩梦。
这三年间,花袭怜夜夜噩梦,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的场景。
玉髓剑刺入他的肩膀,青黛卷着他扔进镇魔塔。
他好冷,好害怕,可那个会牵他手的人,再没有出现。
甚至于,就是她一手将他送入了这个可怕的地狱。
他一直在想,若是他能出去,他要做什么?
他要杀了她吗?可杀了她之后呢?
花袭怜知道自己是恨苏瓷儿的,且这份恨意浓郁到令他夜不能寐,日日念想。
可当他在奉化秘境内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才发现,那股恨意完全比不上他对她的思念。
他想她,他爱她,她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成为他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混杂着无法分清的爱恨,他恨极了她,也爱极了她。
花袭怜从未爱过人,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份混杂着恨意的爱。
若单单只是恨,便毁了她。
若单单只是爱,便得到她。
青年陷入纠结的泥淖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该如何面对苏瓷儿。
可对于他的纠结,他的爱恋,她却全然不知。
她依旧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小灵山大师姐,是那个嫉魔如仇,亲手将他送入镇魔塔的女人。
心脏紧缩般的疼痛,而当他看到苏瓷儿仰头望向洞口时,那股疼痛感再次加剧。
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镇魔塔内,一个人,像被抛弃的狗一样,匍匐残喘着。
连心脏都被无日无夜的地方侵蚀出了一块空缺。
花袭怜咬破舌尖,浓郁的血腥气从口腔内弥漫开来。
黑暗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柄墨色的长剑颤巍巍地竖起,尖锐的剑尖直指向苏瓷儿的方向。
花袭怜是真的,动了杀心。
不过幸好,苏瓷儿并未选择离开,而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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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知道花袭怜不会有事,所以苏瓷儿也就非常安心了。她闭上眼开始睡美容觉,可她忘记了,花袭怜作为一名修为深厚的魔物,破除定身术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躺在大石上的青年缓慢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因为长时间的定身,所以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
花袭怜先是动手,然后才缓慢动了整条胳膊。他单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身体微微佝偻着坐在大石上。
墨发红衣,白肤红唇。
有月光从上面漏下来,不多,轻轻薄薄的一层,像一卷细纱披在他身上。
青年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掌覆上自己面颊处的鳞片。
他的瞳色又变回暗沉的黑,在黑暗中,轻轻转动,静静落到不远处的苏瓷儿身上。
因为天气热,所以苏瓷儿没有将绸被全部都盖到身上,只虚虚扯了一个角盖住肚子。
她侧身斜躺着,身上的绸衣柔软地贴着身段。
女子二十出头,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尚未褪去少女的青涩,却也带上了属于女人的柔软妩媚。
花袭怜按在自己面颊上的手缓慢收紧,他企图将那些鳞片收回去,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这些鳞片暂时还不受他控制。
花袭怜想起刚才苏瓷儿蹲在他身边,喂他喝水的样子。
她清澈的眸子略过他的鳞片,目光定了定,然后像是没看到似得又略过去。
那一刻,花袭怜的心跳得极快,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苏瓷儿没什么反应,这让花袭怜的心像坐过山车似得,上下起伏,胡思乱想。
他想问她,可却怕得到不好的回答。
而且体内古怪的热意也在扰乱着他的思维,这是花袭怜第一次尝试到这种感觉。身体的失控,思维的凝滞,他仿佛一只正在兽化的动物。
花袭怜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竭力克制着,可生理的冲动并非依靠理智就能挨过去的。
花袭怜看到不远处的水潭,他跃下大石,想走过去。
夏日花浓,女子翻了个身,花袭怜嗅到一股冷香,那是属于苏瓷儿身上的味道。
花袭怜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只要再近一点,他的衣袍就能触碰到她散开在垫子上的裙裾。
只碰一下。
花袭怜的脑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他蹲下来,像一位虔诚的信徒一般,伸出自己颤抖的手,然后搭上了那一角裙裾。
柔软的裙裾,绸缎面料,轻飘飘一块捏在指尖,仿佛没有触感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