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4页)

几位被皇帝所杀的皇子的肌肤都已经被虫蚁与恶劣的环境侵蚀,骨头经过仵作处理,也是有些可怖,而她婆母的骨头,便更加凄惨了。

原来人死以后并不能入土为安,反而会随着时间,变作自己生前最可怕恶心的样子。

圣上淡淡一笑:“音音,元柏自己将手伸出来割血的时候,大概也如朕一般,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秦君宜的骨相对而言更新一些,但是剩余者的骸骨却已经有些不能看,除了秦君宜母亲的尸骸测验不准、三人的血都能融入外,其余的骸骨几乎都验证了这一猜想。

至于她入殿时所见萧明辉的狼狈,乃是因为他袖中暗藏了银针企图偷天转日,那银针是用浓盐水浸泡过的,颜色略有些不同,不过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萧明弘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瞧出这个破绽就大声嚷嚷出来,咬住他的手不肯放,叫圣上也起了几分疑心,后来这个小儿子验骨的时候虽然害怕,但也多了几分底气。

结果几位兄长的骸骨检验,都叫人不敢置信。

圣上本就容易疑心,虽然郑玉磬确实存了隐瞒欺骗的心思,但萧明辉与王惠妃也同样是处心积虑,因此这些事情都尽量秘密小心地在紫宸殿中进行,并未公之于众。

“音音,朕待你还不够好吗?”圣上轻声问道,但是眼中已经没有怜爱,“你若是据实以告,朕纵然生气,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凡你肯……”

他方才心内想过无数遍,若是当日诊出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不对,他或许会让太医选一个合适的机会流掉,但是若太医说她身体孱弱,流了这一个孩子便再也无法生养,即便这个孩子确实是秦家的后人,他也会留下的。

他是那么期盼两人之间能有一个血脉交融、身世毫不存疑的孩子,但是郑玉磬却隐瞒了如此多的事情,甚至偷偷向长公主索取避子的药物。

“但凡什么?但凡我说我与夫君在旅舍中有过夫妻之实,圣人便认定这个孩子是秦家的血脉?”

郑玉磬失笑出声:“圣人对我下了近半年的药,又将人丢到了外地做官,您只想教我怀不上别人的血脉,可知道我在婆家三四年无子,该有多难多害怕?他是我丈夫,若与我燕好,我又怎能不依?”

“我原本以为是我命里多舛,宫里面的娘娘都是出身好人家的女儿,唯独我是个失了贞洁的妇人,若是在道观没名分地有了身孕,必然遭到圣人嫌弃,我一个人受苦被囚在道观里不见天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生出一个孩子来?”

“我恨溧阳,圣人明明碍于声誉,并不会强迫于我,可是您驾幸道观的时候她却刻意把我留了下来,铸成了大错,”郑玉磬眼中的泪半真半假,断断续续地顺着颌骨滴下:“圣人扪心自问,那个时候待我便是真心好吗?”

“您说,只要我不顺从,就有不少的人会因我而死,”这些陈年旧事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再从郑玉磬的口中说起这些,仿佛是回到了那段不堪的岁月:“我本来便想早些服药,谁知道圣人看得太紧,我便是想要服药也总找不到机会。”

她与圣上独处一室几日,圣上也知道那个时候她总不会有药。

“就算是知道怀了这个孩子,我也不想生下。”郑玉磬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怕圣人不喜欢他,我怕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连唯一的您也要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