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2/3页)
巧姑和方芝若许久未见谢渺,拉着她说了半天话。几个月过去,巧姑圆润了些,个子也微微抽条,最主要的是,脸上不再愁苦,充满了干劲。
她在纸坊做学徒,既能学到真本事,每月还能拿工钱,比起到处打散工还要受气,已经有了飞跃般的提升。
方芝若也过得不错,她成日忙于造纸,早将失婚之痛抛在脑后。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都不如银子来得实在!她一边经营纸坊,一边研造新纸,闲时还要开拓客源,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大家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小姐妹们叙过旧,谢渺跟孙慎元进了小厅。
孙慎元已离开清才学院,由罗尚书推荐,跟随名师学习。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容满面,朝她深深作揖,“谢小姐,多亏有你指点,慎元才能得此机遇,慎元感激不尽!”
谢渺受了他的谢,却也谦虚,“我不过给你指了条路,真正走通的人是你自己,若你没有满身才学,罗尚书也不会对你多加赏识。”
孙慎元道:“谢小姐此言差矣,你是我慎元的恩人——”
谢渺摆摆手,“好了,别客气了,我都是为了夕宁。”
孙慎元郑重道:“慎元定当加倍努力,早日功成名就,上门求娶夕宁。”
说起来简单,但大家都知道,做起来着实困难重重。
谢渺问:“你可知道稷下学会?”
孙慎元是秀才,自然知晓名闻天下的稷下学子辩论会,他刚想点头,脑中忽地灵光一现,“谢小姐想让我去参加下月的稷下学会?”
谢渺笑道:“正是。”
孙慎元略显踌躇,“有老师举荐,我倒是有入会资格,但是……”
谢渺:但是?
“稷下学会汇集全朝精英学子,我与他们相比,才疏学浅,说是井底之蛙也不为过。”
谢渺扶额,“你的意思是,罗尚书是个傻子,因你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便肯将你收入门下?”
孙慎元忙道:“老师自是高瞻远瞩——”
“那不就是了,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罗尚书。”谢渺从袖中掏出纸条,放到桌案上,“这是今年稷下学会的辩论策题,你回去好好研究。崔老太傅届时会去旁听辩论,你能争取得到他的赏识,与夕宁的婚事便妥了一半。”
孙慎元被她的话砸得晕头转向,随即大惊失色:“谢小姐,你,你怎么会有今年的策题?”
稷下学会传世已久,是诸多学子向往的盛会。每年策题由几位大儒共同议定,只在当日揭晓,才能出众者,借此战便可名声大噪。
若谢渺所言不虚,那稷下学会就有泄题的嫌疑,谈何公平公正!
谢渺以为他是害怕,淡定道:“放心,此事只有你我知晓。”
孙慎元心乱如麻,不住地来回踱步,“不,此事不妥。”
谢渺被他晃得眼晕,低喝一声,“停住,站好了说话。”
孙慎元紧皱眉头,似下定决心,“谢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孙某不能收。”
谢渺:啊?
孙慎元义正言辞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孙某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修学好古,实事求是。稷下学会,我愿拼力一搏,但这策题,请恕我不能收。”
得,人家不愿意作弊。
谢渺难免感到讪讪,但仔细想想,孙慎元此举光明磊落又坚守原则,实在令人赞赏。
于是她默默收回纸条,高深一笑,“嗯,我没有看错你,你通过考验了。”
*
路要靠自己走,谢渺不会干涉孙慎元的决定,她准备静观其变。
用过午膳后,谢渺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宝樗阁。
宝樗阁门口候着的仍是那两位少年,他们阅人无数,记性极佳,一见到谢渺便记起去年的短暂会面。
这位谢小姐看着气质出众,实则一毛不拔,有些令人失望。
二人笑容依旧,却改将她往一楼引,谁知对方亮出一块玉牌,惊得他们眼珠子差点掉咯。
这可是三楼的贵宾玉牌!
二人再不敢疏忽懈怠,点头哈腰的将人往三楼请,连带对两名小丫鬟也倍加客气。
揽霞与拂绿受宠若惊,不明白二人态度为何急转。
她们不知,宝樗阁建立至今,此类玉牌发出去不超过百枚,足可见其稀罕程度。
谢渺前世用惯崔慕礼的玉牌,再来一遭,嗯,也就还好。
三楼布置得富丽堂皇,陈设精美。圆拱形的门两旁立红木高案,上置八角金盘,意欲八方来财。进门左侧是落地风水阴阳池,上有山水环绕,下有金银锦鲤,池水不息,财运不止。
右侧是琴室,帷布作帘,琴娘抚琴助兴。
谢渺跟随少年进入正厅,坐在铺着席垫的黄花梨木玫瑰椅上,饮洞庭碧螺春,听《高山流水》,好不惬意。
她半眯着眼,舒了口气,心道:有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