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第2/4页)
耳边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他听到谢酩不太确定地问:“……你脑子还好吗?”
楚照流:“……”
他突然忆及些前尘往事。
当年他出事后,在神药谷修养了半年,没过太久,又上了扶月山。
师尊那时在闭关,楚照流尚未正式拜入师门,先和顾君衣臭味相投,跑遍了几个山头,一度成为满山灵兽的噩梦。
师尊终于出关那日,谢酩被两个还剩一口气的长老送到了扶月大殿中,恳求扶月仙尊保他一命,得到应允,便咽下了最后那口气。
扶月仙尊好好地安葬了两位长老,召集各宗派议完事,才想起收徒的事,便让人倒了两杯茶,温和地道:“谢酩年纪大一些,那照流就是小师弟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
气得楚照流差点把手里的拜师茶一饮而尽,看谢酩越看越不顺眼。
他偷偷打量谢酩,才发现谢酩的脸色比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苍白,一双琉璃似的浅色眼眸接近死灰,没什么生机,也没什么反应,但他依旧很克制,说话做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拜师礼结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楚照流才知道,流明宗被妖族屠了,被送过来的是流明宗的少宗主。
当天深夜,楚照流偷摸到这位天降的三师兄房门前,想就他俩的排位顺序和善地讨论一下。
却发现谢酩屋里的灯没灭。
从缝隙里望进去,白天表现得无懈可击的少年枯坐在床前,额上浮着虚汗,眼神半寐半醒,难得展露出一分脆弱。
楚照流愣了愣,在门前踌躇片刻,还是没有推开门,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盘膝而坐,焚香抚琴,彻夜未停。
谢酩初来扶月宗的那一个月,夜里从未灭过灯,清淙的琴声泠泠而响,伴着明烛滚泪,直至晨光熹微。
大师兄忙得脚不沾地,二师兄下山了,只有楚照流知道这个秘密。
谢酩怕黑。
等谢酩屋里的灯终于熄灭时,从未如此努力过的楚照流已经能把琴谱倒背如流了,深深凝视着自己弹到红肿的指尖,欣慰地想,我真他娘的是个绝世奇才。
不过,都那么久了,谢酩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剑尊,哪儿还会怕黑。
他出神片刻,谢酩敏锐地问:“怎么了?”
当年抚琴相伴一事,不过是突发奇想,率性而为,楚照流并未宣扬过,更没必要告知谢酩,回过神来,颇感自己多管闲事,笑了笑:“没什么。喏,瞧瞧前面,要有热闹看了。”
从无法点起引火诀之后,楚贺阳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但要现在退回去,他又有点不甘。
如果能拿到宝贝,满足了贾长老,说不定他就能被引荐进入四大宗之一的太元宗了!
他心里沉甸甸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连风声也静止了,死寂而沉默,感知也被黑暗削弱。
地上崎岖不平,总是踢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深一步浅一步的,仿佛下一步就会跌下无边深渊。
楚贺阳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都跟近点,以我为中心结阵,邪祟敢靠近,立刻给他颜色看看!”
几个跟班早就想拔腿跑了,硬着头皮应声:“是、是。”
楚贺阳突然想起什么,扭头仔细听了听。
身后没有动静。
楚照流那个废物,和他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姘头,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进一步了吧。
什么曾经的绝世天才,也不过如此。
他又油然而生出几分优越感,边走边试图掐诀照亮这怪异的地方。
直到脚尖又踢到了什么东西。
圆滚滚的,不轻也不重,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在一片死寂的空气中,动静恍若惊雷。
楚贺阳吓得一抖,勃然大怒:“前面的人呢,死哪去了?让你们结阵,结阵听不懂吗?”
没有回应。
他强压怒气,又叫了几声,却依旧没有听到一声回应。
人呢?
楚贺阳后知后觉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围在他身边的脚步声消失了。
一股寒气噌地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瞬息间汗湿额发。
楚贺阳努力握紧了剑,呼吸却有些急促:“人呢?都去哪了,别开玩笑了,你们敢耍我就死定了!”
依旧没有声音。
楚贺阳大脑空白,瞪大眼在原地僵直了几息,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随即毫不犹豫,转身拔腿就跑——眼前却陡然一亮。
不是代表出路的光明,而是两颗硕大的血红眼珠,近在咫尺,阴狠地盯着他。
楚贺阳瞬间头皮都炸了,“啊”地惨叫一声,一瞬间,什么剑法口诀都成了泡沫,腿一软,倒在地上,边往后怕边崩溃大叫:“别过来!别过……”
剩下的嗓音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